有人。一个,不,搞不好有二个。
不管天大的烦恼,那股异常的气息也逃不过这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嗅觉。他将之前的苦恼搁在一旁,掏出了腰后的9mm手枪。
“……”
门没锁。有人用了藏在信箱里的备份钥匙吧?那就不是克鲁兹或毛中士了。他们都有这间房子的钥匙。
(那会是谁?)
没有埋伏的气息。
他做了个深呼吸,出其不意的打开大门,箭步踏进屋内。像是飞身扑向猎物的蛇,低伏而敏锐地穿过走廊──猛然跳入客厅,他的枪口已稳稳的对准了那里的一对男女。一个是没见过的少年。很瘦,穿着睡衣。另一个是穿着脏污套装的少女。亚麻色的头发,发青的脸色。纤细的手指握着一把不很衬的大型自动手枪,枪口正指着那名少年。少女的脸上满是惊恐神色。尽管是僵立在当场,但一见到宗介的脸──便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相良。唉……太好了。”
宗介瞪圆了眼睛。
“上校……?!”
那名少女──泰蕾莎·泰斯塔罗莎上校像是绷断了那根紧张的弦,垂下手中的枪,无力的向后靠在墙上。
“我本想,万一是敌人就完了。因为我……很不会用枪之类的。”
“怎么回事?还有,他是谁?”
“请别让他逃走。他是……呃……”
一直沉默的少年和宗介四目相对。在他的视线中,宗介感到某种强烈的不协调。
他在看哪里?
就在宗介起疑的下一秒,少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前踏出一步。
“……”
本能地,宗介把枪对着少年。
“唔……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令人毛骨耸然的凄厉嚎叫,少年纵身扑来。宗介没有开枪,只是俐落地屈身,施展了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少年背部重重地撞击地面,趁着他顺不过气之际,再用枪把对着他的心口就是一记。
“呃……”
少年昏了过去。
(这家伙怎么回事。)
胜利虽然来得理所当然,宗介的内心仍免不了狐疑。
“好险啊!一定是镇静剂的药效过了。”
泰莎说道。
宗介把泰莎带来的少年──叫琢磨的──拷上手拷,丢进卧房,然后拉出折叠椅,请泰莎坐下。
他的房里几乎没有家具,更别说是沙发了。
像泰莎这样的少女为什么就任水陆两用战队Tuatha De Danann的总指挥官,宗介也不清楚。
但是具有堪此重任的智慧与能力,包括他在内的队员们绝大多数都认同。
正因如此,宗介与她说话时格外紧张。
和背负数百人信赖与生命于一身的重责大任相比,独自架着AS战斗可要轻松得多。
对宗介来说,泰蕾莎·泰斯塔罗莎是另一个次元的人。
当他问她要不要和咖啡时,她答道“那就麻烦你“。于是他战战兢兢的敬了一个礼,向厨房走去。
十分钟后──宗介听完事情的大致经过,虽然惊愕万分,但也约略明了了。
只不过,对方就为了抢夺一名少年,竟用AS攻击政府的研究所,这就像用电锯去开盲肠手术似的。看来敌人喜欢搞得天翻地覆。
泰莎又说出自己如何失去卡列宁少校的踪影,还有之后护卫严伍长一同带着琢磨逃走的始末。
“所以,你们是借了研究所的车子逃离的吗?”
咖啡机咕噜作响,宗介走进厨房去看时一面问道。
“是的。有AS在那里,呼叫直升飞机反而会有危险。而且通讯机也坏了。严伍长受了伤,还是硬撑着开车……”
“直接开来这里?”
“不。本来也想往这里开来,可是严伍长的伤势恶化,在半路就撑不住了。迫于无奈,我只好把留在东久留一带。用公共电话叫了救护车之后,我才叫计程车离开那里……”
果然是机智过人啊。宗介这么想着。
东京并没有Mithril(秘银)的永续活动聚点。听说情报部已经在为设置东京分部做准备,但离正式运作还早得很。换句话说,泰莎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与地,在这个国家只剩下他和这一幢公寓了。
日本的警察也不能信任。毕竟连一所机密的研究机构都会遭人袭击,可靠度可见一斑。投靠哪儿都不能保证安全。
“我换了两趟计车才来到这里。藏钥匙的地方是听梅里莎说的。”
宗介的同僚,梅里莎·毛上士和泰莎私交不错,或许因为她们同为女性,都是美国人,还有同样来自东岸吧。不过,她竟然连备份钥匙藏匿处都说给上校听。宗介不禁会猜她们还说了自己哪些事?
“为什么琢磨这样重要?”
“这个……对不起。你没有获取这项情报的资格。”
“是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