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洼洞中。
“好像吧。”
宗介边回答,边把克鲁兹由洼洞中拉出来。
克鲁兹由于吗啡生效而失去了意识。他的右手骨折,大腿与左手有很深的撕裂伤。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受了这种伤是应该无法移动到刚才的会合地点吧。虽然出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光靠应急治疗,只能减缓他的体力消耗而已。
“千鸟,你还能走吗?”
“不走的话,情况永远不能好转吧,对吧?”
虽然以冷静的语气回答了,但是看得出来她十分的憔悴。
宗介与小要由两旁支撑着克鲁兹,摇摇晃晃地拖着他,走在山路上。
“我可是个伤患耶,手脚轻巧一点啊……”
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克鲁兹,细声诉苦着。
“真亏你还能走到刚才那里。”
“……全靠沿着那条河川前进,洗去了我的气味……呜。但是少校也真无情。我如果晚个三十秒从机体内逃出来的话,我就被炸成灰尘了……。虽然,也许在那里死去还比较轻松。”
克鲁兹露出自虐的微笑说着。
“你是被那台银色的AS打倒的吗?”
“是啊……呜。还弄不清楚是怎么输的咧。”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我引诱它到很近的距离……,还对它击出了五七厘米的炮弹。当时本想……可以打倒它了,但是下个瞬间,我的机体已经四分五裂了。”
“对方使用了指向性的散弹地雷吗?”
“不对……我想并不是用了那类的武器。好像是用看不见的大锤子……呜……直接打过来的感觉……呃……呜……!”
“好了,别再说话了。”
他们终于越过了上坡路段。来到了树龄一千年以上的巨木下面。
“上坡路到此结束了。”
下坡路面的前方延展着广大的平原。可以零星地看见,在田埂的道路上奔驰着的军用车辆的灯光。前方就是集体农场,更远处则是一大片的水田。
小要眯着眼睛。
“在视野那么好的地方,如果我们轻率地通过的话……”
“是啊。被敌人发现的机会很大。”
克鲁兹以低沉得难以听到的声音,呻吟着响应了小要。宗介让他横躺在地面。小要也在旁边蹲下来,哽咽般地咳嗽着。虽然没有流露出怨言,但是也好像很不舒服的模样。
吗啡似乎再次生效了,克鲁兹又睡着了。
在深夜里,崎岖的道路上,三人花了三个小时辛苦地走到这里。虽然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但是——
(三个人一起,平安地走到海岸是不可能的)
宗介下了结论。
要避开敌人的警戒,通过前面的平原,即使是训练精良,五体健全的士兵也不能轻易办到。
何况,现在我们三人——
假设〈狄·戴娜恩〉也考虑着如何救助我们,但是从这里根本不可能与同伴取得联络。虽然克鲁兹是有带着小型的通信器,不过通讯范围也不过几公里而已。从这里到海岸边大约还有二十公里左右。
自己也很累了。思路不再清晰,伤口也更加疼痛了。
无法动弹也不能联络,敌人的包围网还越缩越小了。
(无计可施,啊……)
熟悉又亲近的死神之手,似乎又拍着自己的肩膀。
“千鸟。”
“……什么事?”
“好好听我说。”
无法与同伴取得联络,敌人的包围网,天候,克鲁兹的体力,自己的体力……宗介向小要详尽地说明了一切情况。而小要也耐着性子,静静地把所有情况都听了进去。
“这样啊……”
“所以……我打算这么做。我与克鲁兹留在这里到处破坏,尽力吸引敌人的注意。尽可能地争取时间。你就乘机一个人往西边逃跑。”
“……你说什么?”
“往西边逃走吧。带着这个通信器,往海岸边去。如果友军前来接应的话,应该可以用这个频道与他们取得联络。”
她是否能够不被敌人发现,平安地到达海岸边,也只是一个赌注。友军是否会来接应也没有完全无法保证。但是比起待在这里束手无策……。
“但是,这么一来,相良同学你们不就……”
“不需要在意我们。我们的工作就是要保护你。与其三人一起被捉,还不如让一个人存活下去。”
“怎么这样……”
宗介可以接受这样的结局,这就是自己的命运。本来就预料到自己的人生可能就是这样结束的。克鲁兹也相同吧。会在这种荒野中死去,也是他自己的抉择吧。
但是,小要她并不是——
“你有活下去的资格。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