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佛隆忽然厌觉到自己紊乱的心绪逐渐平静。
察觉到此时的贝尔莎妮朵非常疲惫、难过,他心想:非得找些话安慰她不可——这样的善意和使命戚也将那股状况外的兴奋厌慢慢压抑下来。
「只要听到爸爸唱歌,人家就会觉得非常开心。虽然普利妮小时候因为常常生病,脸上很少挂着笑容,不过当她一起听爸爸唱歌时,看起来也很高兴呢……」
尽管不清楚这对姊妹的父亲长相,佛隆却能轻易地想像她们快乐地听着自己父亲唱歌的幼时情景。
「不过那也许是……」
贝尔莎妮朵的说话声忽然沉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当时那个精灵已经住在那副身躯的关系,可能只是因为身为精灵的部分渴求神曲——或是类似神曲的歌声……而且爸爸当时……也只是作为神曲乐士而唱歌的吧……?」
「呃,那个……嗯……只有歌声是不可能成为神——」
话说到一半——
(不对……)
佛隆噤口。
人的歌声基本上有表现力上的极限,因此一般认为如果只有歌声,无法提供作为神曲的必要讯息量;神曲乐士之所以特地使用「单人乐团」这种特殊乐器,也是为了利用重叠的音符增加曲式中蕴含的情报量,以便使自己的「灵魂形制」更容易为精灵们所接收。
故歌声无法独立成为神曲——至少佛隆在精灵学的课堂上学到的是如此。
然而——
(……当时……)
儿时的佛隆在孤儿院的屋顶上遇见被自己的歌声吸引来的精灵。
按前述理论,当时佛隆的歌声根本不是什么神曲——不可能成为神曲;当时那柱精灵却因为听见佛隆作为神曲乐士的才能而被吸引过去,并对佛隆提出交换精灵契约的要求。
依照这样的说法,就算无法独立成为神曲,歌声对精灵来说似乎并非全然没有意义;尽管它或许不直接具备作为神曲的「力量」,不过至少精灵会基于兴趣或嗜好的理由而希望听见自己的契约乐士唱歌。
(再说……)
眼下谈论的并非这般理论性的问题,贝尔莎妮朵想听的也不是这些。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普利妮还有爸爸好像都变成不熟悉的陌生人了……」
「…………」
佛隆语塞。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脑中反射性地浮现的词句早在和贝尔莎妮朵一起坐在公车站牌旁时就已经说过了:既然此时贝尔莎妮朵的心里还存有疙瘩,便代表无论什么话都无法让她对这件事释怀吧?
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吗?
比较具体可以聊的话题……
毕竟现在闷不吭声绝对不是好事,意志消沉的当下,周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将会使得负面的思绪不断膨胀——基于这个理由,无法好好在脑中整理该说什么的佛隆只能开口:
「话说……」
听到佛隆的声音,贝尔莎妮朵稍微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或许她也不希望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说话吧?希望佛隆也能开口说些什么,就算只是不着边际地闲扯也好——
「贝尔莎妮朵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发生的事吗?」
「嗯……那个……是我们来学校见习时的事吗?」
「对对。」
得找个什么话题来说……佛隆一边这么想,一边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为了不使话题中断,他努力地回想当时的状况。
「我不小心出了糗……」
「咦……?」
贝尔莎妮朵一时之间没意会到佛隆说的是哪件事。
「啊……喔……是那件事呀?」
「当时真的很抱歉……」
「没有啦……我没放在心上。」
贝尔莎妮朵才说完,接着又补上了一句:
「其实我反而很感谢能碰上那个意外呢……」
「咦?为、为什么?」
「因为就是那桩意外……才让我认识了佛隆学长呀。」
她边说边夹紧双臂。
「是……是吗?」
听到贝尔莎妮朵这么说,佛隆也觉得害臊了起来。
「这么说起来,我的冒失也不是没有价值罗……?不对,冒失还是不好吧?」
佛隆一边回以语焉不详的应答,一边持续地回忆当时发生的事。
尽管注意到现在的气氛已经没那么凝重了,不过也就只有这样而已。这样的闲聊并不会让贝尔莎妮朵的心情变得开朗,要是再陷入沉默,她又会变得消沉的。
难道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吗?
比方说其他可以稍微安慰一下贝尔莎妮朵的话……
(我……)
当时佛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