徉在某种已逝而无法触及的思念情怀之中。
普利妮希卡口中的「他」所指的并非「父亲」。
那么——
「…………」
佛隆没有说话。
克缇卡儿蒂也是。
一旁的托尔巴斯神曲学院校长同样默不作声地倾听着普利妮希卡的告白——尽管似乎知道什么内情,不过或许他判断旁人在此时不该插嘴吧?至于佛隆……由于眼下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所能预想的范围,就算想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贝尔莎妮朵带着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勉强笑着询问。
也许她的心里还期待着普利妮希卡笑着回答:「对不起啦,我是开玩笑的。」然后轻描淡写地结束这个话题。
然而普利妮希卡没有展露笑容,大概是笑不出来吧?相反地,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露出强忍疼痛般的模样。
「普利妮……你、你在说什么……?很奇怪耶……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一直都说……不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了……」
她们是双胞胎,因此贝尔莎妮朵很自然地认为自己不记得的事,普利妮希卡也不会记得。
尽管她是这么认为的,然而……
「对不起。」
普利妮说:
「其实当时的事……我记得非常清楚。」
「…………为、为什么……?」
明明是一对双胞胎,普利妮希卡身上的一切明明都该和自己一样……贝尔莎妮朵不明白,犹如自己半身的妹妹为什么会记得当时的事。
「当时的我是两个人……」
普利妮希卡仿佛为了回话而开口:
「一个即将死亡的我,还有看着那个我的另一个我……」
「另一个……看着并曰利妮的……普利妮……?」
陷入混乱的贝尔莎妮朵紊乱地呢喃着,露出宛如迷路孩子般的失措表情,看着普利妮希卡轻轻地点点头。
「躺在床上的我是尤吉莉.普利妮希卡。」
普利妮希卡将手心贴到自己的胸口说:
「而看着我的另一个我是多莉斯莱.莲.麦斯威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般,闭上了眼睛。
十二年前的某天……
他——尤吉莉.帕尔提修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尤吉莉.普利妮希卡的身体已经虚弱得几乎跟一个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因为「我」跟贝尔莎妮朵同时被卷进由《叹息的异邦人》引起的恐怖事件中,身受重伤,
跟贝尔莎妮朵比起来,「我」的身体原本就比较不好,加上当时的恐怖事件早已使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挤满了伤患……既没有医疗用品,也没有足够的人手,连病床跟绷带都不够……尽管在场的医生们还是勉强为我们空出了一张病床,但性命垂危的「我」已经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至于另一个「我」同样也陷入濒临死亡的危机。
多莉斯莱.莲.麦斯威里——这个「我」已经施放出超出自身所能负荷的力量,导致难以继续维持自我……
当时这个「我」——多莉斯莱,和「我」的契约乐士,帕尔提修一同前往镇压由《叹息的异邦人》制造的动乱;这帮《叹息的异邦人》所拥有的实力远远超出政府的预期,使得镇暴部队——包含由神曲公社请出的神曲乐士和精灵在内——完全被对方打得溃不成军。
为了让失去大半战力的镇暴部队撤退,帕尔提修和多莉斯莱负责殿后……虽然伙伴们成功撤离战场,但多莉斯莱施放出来的力量也已经超出负荷,形体开始二朋解」……
精灵是由有意识、有组织的能源所形成的聚合物,因此不会像人类在遭受物理攻击时产生致命的伤害;但若是承受的攻击超出一定限度,便会无法维持自我。
镇暴部队人员——还有帕尔提修和「我」都勉强逃出了战场,当下却接到他的两个女儿性命垂危的消息。
他大吃一惊,急忙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往收容两个女儿的医院。
事实上……他的要求对军方来说是非常为难的请托,毕竟拥有契约精灵的神曲乐士的战力至少相当于一支人类的武装中队,一旦如此强大的支援撤离前线,不论对战力或是士气都会造成相当大的影响——也许我们的离开将会使本来可以活下来的士兵命丧黄泉……
这点无论是帕尔提修或是「我」——多莉斯莱也都理解。
然而即使理解这点,两个女儿对帕尔提修来说仍是怎么也无法割舍的存在,于是他当场下跪叩首,请求同袍给他时间……或许在场的将士们也都能理解他的心情吧?在宛如地狱般险恶的战场上,在别说是一名战士,就连一颗子弹也不能短少的情况下,部队不但没有出现任何反对声浪,甚至还出车送他和多莉斯莱前往医院。
——然而……然而……
当帕尔提修和多莉斯莱赶到两个女孩身边时,一切都太晚了。
两个女儿都受了重伤。
根据主治医师的说法,贝尔莎妮朵还有活命的可能……然而当下的医学技术无法挽救没有足够体力的普利妮希卡,断气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