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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即兴演奏中必须掌握的要点靠的是反复练习,以从经验中一点一点慢慢体会,不过根据大迫老师的说法,佛隆现在面临的问题和那些偏向细微末节的修饰工作完全无关,而是根本上的观念偏差。
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佛隆在自己能够理解的领域中,仍找不出任何有必要调整的部分。
「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打起精神来吧。」
一只手「砰」的一声拍了拍佛隆的肩膀,似乎希望藉此带给他一些安慰——那是蓝伯特。
「蓝伯特……谢谢。」
面对友人的体贴,佛隆展露了笑容响应。然而,笑容中明显可以看出他沮丧的心情,笑容只是勉强挤出来的。
蓝伯特看着他,歪着头说:「我觉得你是个认真的人,曲式的构成也非常扎实。」
「……」
「不过,我确实也从你的演奏中听到一些不足之处。」蓝伯特说。
蓝伯特没有明确点出「佛隆的不足之处」,因为他找不出适当的形容。不过既然他这么说,肯定也感受到了佛隆的神曲是有「缺陷」的。
换句话说,佛隆的问题即便未透过专业的神曲乐士和精灵评判,就连蓝伯特这么一个还未取得国家资格认证的神曲学院学生都听得出来了。
然而,这个问题佛隆自己却没有发现。
难到自己真的没有才能吗——佛隆心里不禁产生这样的感想。
「你说我的神曲有『不足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不足』呢?」
佛隆像是在汪洋中抓住一块浮板,哀求似地对着蓝伯特开口问道。
蓝伯特表情遗憾地摇摇头,说:「我也说不出来……因为我说不出来,所以只能这么说。」
「这样啊……」
「怎么说呢……其实我从你的神曲中找不出缺陷,却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到位……」
蓝伯特比手画脚地想表达他的意思,不过这当然行不通,也许连他自己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心里也没个底吧。
蓝伯特双手举在半空中不断挥舞,也许越比画越觉得焦躁,原本茫然的动作现在看来好比写不出东西而显得气急败坏的作家一般,猛力地揉起一张无形的稿纸。
「啊,不行!我现在好像有话梗在喉咙却说不出口一样。」
「不,谢谢。虽说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具体的问题出在哪里,不过有你提醒我这个问题的存在,我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抱歉,我帮不上忙……」
「别这么说,你的心意我已经很感动,真的很感谢你。」
佛隆说完深深一鞠躬。克缇卡儿蒂则依旧没回过头,始终不打算直视佛隆。
此时,大约前两排的位子上,有三个人探头探脑地窥视着他们。那是昨天和克缇卡儿蒂爆发冲突的三名学生。这三人彼此交头接耳,不时指着佛隆发出窃笑。
「那家伙今天也弹不出象样的神曲呢。」
「凭那种程度竟然也可以升上二阶段专精实习课程,肯定是以贿赂的方式走后门进来的吧。」
这些人口中当然吐不出什么好话。而且,也许是因为昨天结怨的关系,他们此时交谈的音量似乎是刻意调整到佛隆等人也听得见的程度,笑声中更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恶意。
「你白痴啊,那家伙可是个孤儿,怎么有钱贿赂呀?」
「也是啦,那你说他是怎么升上来的?」
「升级考试不是得看我们能不能召唤出精灵,来评判是否能升级吗?所以,他能够升级全都是靠他身边那个偶然捡来的怪家伙啦。」
「所以说低能的家伙就是会物以类聚嘛。」
「没有爸妈的人果然什么事都做不好,根本是个废物。」
说完,三名学生一起发出低级的讥笑声。
这时,蓝伯特开口了。
「我说佛隆呀,」虽然是对着自己的友人说话,蓝伯特的视线却笔直朝向前方的三名学生,连声音也大得让他们可以清楚听见。「人家不是常说『会叫的狗不敢咬人』吗?没想到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呢。」
「蓝伯特……」
虽然蓝伯特的话听来是开玩笑的语气,佛隆却发现蓝伯特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在蓝伯特吐出充满轻蔑的言词后,三名学生都被他眼神中强悍的气势所震慑,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纷纷慌张地别开自己的视线。
蓝伯特不论在学科或术科方面,都是整个学年中的第一把交椅。不但学校里的讲师们关注着这名高材生的表现,连去年毕业的校友一一人称「十年一见的天才」拓植·尤芬丽,也对蓝伯特这个人有浓厚的兴趣。看到这么一个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显露出敌意,这三名学生根本无法回话。毕竟,托尔巴斯神曲学院是以成为神曲乐士为目标的人们聚集学习的地方,因此,「能否演奏出色的神曲」便成了校内学生们判别一个人有多少价值的主流价值观。
「……」
被瞪一眼后,这三名学生的声音收敛了,已经调整到佛隆等人听不见的程度,却仍旧不断将目光瞥到佛隆身上,继续批判。
「佛隆,我们往下堂课的教室移动吧。」
蓝伯特对着佛隆说道,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