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的声音、声音、声音。鞋子、鞋子、鞋子。互相推挤,互相挤压。不管到哪都充满了愤恨不平,礼仪荡然无存。真是不可思议呀。任何地方都没有大人。这个世界上只有小孩子跟孩子气的大人。
藤堂真澄 00:11-00:17
凌晨零时十一分,收到明治神宫南参道一带目击到德永的连络。我急忙前往,路上和ALR成员相遇。三掌,七次下踢,两次上踢。
同十六分,警官队和「游动」徒步队的一部分发生冲突。因为元旦通话限制的缘故,各部队接连失去连络。有働、笹浦、西,下落不明。
同十七分,终于跟笹浦通上电话。
笹浦耕 00:17-00:25
「是地下铁!」
我对着手机大叫。
「不是在神宫里!那家伙蹲下身子,从参拜者的脚间逃窜跑走了!他回转往千代田线去……是的!快点!」
我努力从像迷宫一样拥挤的参道中脱身,一口气奔下地下铁入口处的阶梯。跳过自动剪票口时,视线的角落看到ALR的人(大概是)在奔跑。难道是在找我们吗?
『知道了,现在立刻跟有恸——』
「不要挂!电话继续保持通话!」
『……说得是。抱歉。让其他人打好了。但是不知能不能顺利接上。』
「好了!快点!」
这通电话是我打过去的。我的电话费,我的自动扣款帐户。啊啊啊~~下个月的户头余额,太可怕了我不想看!
电车进到月台来。旅客下车又上车,红外套进到车厢中消失。德永!
我匆忙地跳进最近的电车门里。
「表参道车站让部下进攻!别让他转车!……是的,银座线跟半藏门线是相连的!如果在那里跟丢了的话,一定会抓不到人的!」哦,我忘了重要的事。我把声音放低,「藤堂,你听见了吗?」
『怎么了?』
「只有一个注意事项。德永那家伙手上有枪,子弹还有四发。」
『……什么!?』
「最少还有四发。说不定他还有其他预备子弹。」
我将手机贴近脸颊,朝着车厢中的红色外套奔跑前进。
应该说我想奔跑。
但是挡路的乘客人墙不停延伸,挡住想在拥挤车厢内做短距离奔跑的混帐东西(也就是在下我),所有人都对着我不停发出怨言。
吵死了白痴!你才挡路咧!而且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呀。因为是除夕嘛。我自己给自己吐嘈。不仅如此,已经过了午夜零时,是新年罗客人。原来如此,难怪人潮拥挤呐。唉,哥哥我又输了你一次。
可恶,我最讨厌过年了!
温井川圣美 00:20-00:35
这里到底是哪里?
虽然我觉得没有比这句台词更老套而没有意义,但是我的确迷路了。我穿过了细长全黑的小巷,被引领到更黑暗的地方。我明明是要奔跑的,但不知不觉变成慢慢走路了。这个移动手段真是太适合现在的我了。
终于,我走到了宽广的马路,对岸的黑色墙壁应该是青山灵园。但是我现在当然不知道表参道和青山灵园的位置关系,更分不清我和坟墓之间的关系,更不要说德永的行踪了。
这里是哪里?
只因为阿正那一句话,我全新的决心便粉碎而四散纷飞。追着那碎片,我离开了餐厅。多么虎头蛇尾呀,多么徒劳无功的时间。如果能从这件事记取教训的话,那一定是这样——只要没神经的人说一句话,人便可以绝望到底。
今天的我真是充满教训。眼泪流个不停,几乎要跟鼻水无法区分。我蹲在不知名的大街步道上。这么做的话,身高超乎寻常的女高中生,或许看起来也能像是普通尺寸吧。虽然这种事并不可能发生。
我泪流不止,颤抖个不停。比起悲伤,愤怒的成分应该比较强。不是对阿正的愤怒,那是对我自己的愤怒。只不过是那种程度的话,就让我十分受到伤害,我的心实在过于脆弱。我真是个糟透的人。竟然对像阿正那种大烂人,曝露出自己的脆弱。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恨阿正,也不想恨他。如果要我伤害别人,那我宁可选择自己倒在血泊里。我希望自己能坚强到去选择。我不想把自己的程度贬低到阿正那种丑陋的言语里。像这样,不管我再怎么把自己逃出来的行为合理化,我还是派不上用场,是机械当中最差的部分。
真是的,我到底在哪里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或者说,我就算不见了也没关系?
「——喂,那边的小姐?——你没事吧?」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对我说话。「要我帮你拍拍背吗?不舒服吗?喝了酒?该不会是嗑了药吧?你还是高中生吧?……真是够了,今天真是救人大拍卖呀!」
那是一个眼尾的妆很浓,让人联想到埃及艳后的女人。
藤堂真澄 00:28-00:56
凌晨零时二十七分,来自表参道车站的报告。没有发现德永。我瞪着地下铁路线图看。
同四十秒,再次对东京地下铁发达的程度感到敬佩。
同二十八分,决定从可能动员的义警团员当中投入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