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小姐唐突地说。
「咦?」
「这句话似乎是个叫班杰明·富兰克林(※班杰明·富兰克林(1706~1790)是美国著名政治家、科学家,亦是出版商、印刷商、记者、作家、慈善家;更是杰出的外交家及发明家。)的名言。你觉得那『两项真实』是指什么呢?」
一瞬间,笹浦的侧脸浮现脑中。
在那个河床,那个孤独的飞行员。
那个时候,我头一次发现自己将他的灰绿色外套代替毯子盖在膝盖上。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不知道。」
「就是死跟纳税。我是在高中的时候知道这个字的——是在那个时候想到的。啊——所以大人才会那样拼命地想要避税。」
「?」
「因为如果可以逃离『税金』的话,说不定也能逃离『死』,不是吗?
这两个都是被分类在同一个领域。
是的……说不定……我们热衷的事大部分都是这样。乘坐云霄飞车也是,看恐怖片也是,建设高楼大厦也是。
像这样,从小小的『死』里逃出来,证明给别人看。
接近到『死亡』代理人的鼻尖,再巧妙地闪躲度过。
真正的『死』也是一样,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逃开……这么想,好让自己安心。
嗯,不只是云霄飞车跟恐怖电影,说不定我们每天的生活,都是这种小型竞争的延续。
我们只用一点点努力,就想成就什么。明知总有一天会失去一切,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得制造些什么、得到些什么、贮存些什么、留给下一代什么,只为了求安心;只为了感觉自己能战胜『死亡』。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学校的考试也是,在餐厅吃饭也是,旅行也是,音乐也是,文学也是,宇宙探测也是。」
「这么说来……」我说。「想要开发宇宙的有钱人,也曾在哪儿说过,『我并不打算死,因为只要我有钱,到时发达的科学就能让我免于一死。』」
「是吧?」慢慢喝光第二杯莫斯科骡子后,她幽幽说道。「如果是满里衣同学的话,会怎么做呢?」
「咦?」
一时之间,我搞错了意思。
如果是满里衣的话,会怎么击败「死亡」呢?
非得击败它吗?
「所以,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三项真实』呀。说实话,这首歌到最后虽然出现了这三件事,但是那一段可由歌手自由变换,这首歌的规矩就是这样。这在性格判断上还满派得上用场。也就是说……你的话会怎么回答呢?」
「这个——」
对我而言,真实的事是什么呢?
确实的事,哪儿都不存在。
那么真实的事呢?
我所谓的真实究竟是?
「那个……」我听见我的声音正打算回答。「第一,希望被了解的事如果无法被了解的话,那么只有让对方相信了。第二,如果想表达的事无法用言语表达,那个时候只能用行动表示了。第三……第三是……」
笹浦的侧脸,与母亲的笑脸。
薰冰冷的手。
「……我想不出来。忍小姐是什么呢?」
「我?嗯,我的话呀。」斜睨上方的黑暗空间后,她说:「……第一,正义是存在的。第二,有爱必胜。第三,大家到最后都会变得幸福。」
既简洁又纯朴,但更像是……
「你在开玩笑吧?」
「跟开玩笑没两样。我是认真的。怎么了,不行吗?」
「不,并不是不行,可是……」
「可是什么呀。」
该怎么说才好。
「……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
「我是真的这么相信呀!」
忍小姐已经喝了第三杯,名字像棒球选手的绿色饮料已经快要见底,说不定她已经喝醉了。
「我啊,就是这种个性,已经没救了。总有一天,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变得幸福的。做坏事的人要接受惩罚。即便那不是在这个世上也一样。」
「下地狱?」
「地狱,或者是来世,或者是宇宙尽头的餐厅都无妨,反正在这里以外的某个地方就是了。」
歌曲即将结束。所有良善的事物,都很平等地终有结束的一天会造访。
到副歌了。
——然后最后一项,是回忆。
(And the Memory, last, but not least.)
我大胆想像了一下。
「这首歌……该不会是忍小姐所写的吧?」
「怎么会,不是的。」
「那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