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可是用一句话来说的话,就是这么回事吧?应该遵守结伴自杀的约定呢?还是当个卑鄙的人活下去?这不是很简单吗?」
「简单?」
「是啊。」
我又想对寿罗开枪了,但是就算我将剩下的三颗子弹全部消耗掉,一定连她一根头发也都吹不走吧。
是的,我原本就不是杀手型的人。
「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你就说吧?」她纤细的脚,跟着大腿袜一起弯曲。
「你说很简单,那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
「还用问嘛,一定是当个卑鄙的人继续活下去。」
很简单的回答。
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还有使命要办。」
我听见远处夜市的嘈杂声。她套上全红大腿袜的脚直直地伸展出去,做了个古典芭蕾式的大回转。
「我呀,是贵族的女儿呢。」
「贵族?」
「对,劳动贵族。很好笑吧?」
她呵呵呵地笑出声,再做了三次旋转。
「这个国家应该还有贵族存在,只是你们没注意到而已。在大房子里,有许多佣人、豪华的晚餐、舞会跟园游会,再加上马术大会喔?
但是幸福不长久是这个世界的定律,我的双亲和弟弟被可怕的坏人杀了,豪宅则被坏管家抢走……如果在这里加上被外国人掳走的桥段,故事就更精彩了。可是现实却不是这样。不过仍算得上有内容。她的养父是个认真的公务员,对悲惨的少女心并不了解。她闹别扭加入了不良集团,晚上在东京游走玩乐。当然,她发誓要复仇,找出可恨的坏人。在自己亲手杀了他们之前,她绝对不会死的。怎么样?有不有趣?」
我到底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说不定这也是什么都市传说的游戏?我会不会又卷进了别的故事之中?
「所以呢,为此我需要武器。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得到可以从远处射杀的来福枪。可是高性能的来福枪价格并不便宜,也需要执照,麻烦得很。」
「那真是太好了。」
我回答。
同时,我也注意到她真正的身分了。
她跟我是同类。
正确来说,我们大家都是同类。
——自称是寿罗的这个女孩子,她把自己沉浸在刚刚说给我听的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当中,借此活着。事实上发生了什么事,我当然无从得知,但是她一定曾经有过什么痛苦的过去。
就像那间漫画王的法老王小姐一样。
就像东京铁塔的老婆婆一样。
我们大概不管是谁都是如此。
将自己沉浸在自己所创造出来的潮流中,好让自己能够勉强活下去,有了相信的事、重要的东西、必须完成的任务,以及将来的梦想。
希望。
如果失去了希望,就无法活下去。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虽然如此不同,却又如此相似。我回想在明治神宫的景象。无数的鞋子、无数的手机,我们都是靠着如此相同的东西构成;靠着希望的碎片、靠着和梦想相同的东西活着。
我们在洪流中漂浮,然后被冲走。我们把自己冲走。这是正确的,这是安全的,这才是真实。因为旁边的人这么说,所以我们创造潮流。也被潮流所创造。我们来回游泳,继续被摆弄,是脱离潮流便连呼吸都做不到的可悲鱼群。
(……然后,「」」同学一定也是无法待在其中的人。)
「然后你打算怎么做呢?呃,六点二十一分?还有四个小时?」
她把玩着颈部……那个是叫颈链吗……?从上方垂下一个又长又细的锁链,最尖端上吊着一个银色的怀表。
「嗯,再过四个半小时。你要怎么做?在这个冷死人的神社角落一直发呆吗?还是去这附近的某处,预演结伴自杀打发时间?」
「哪有预演结伴自杀这种东西呀。」
「那要是正式来的时候失败,不是很丢脸吗?」
「才不会咧。谁会失败。」
「咦?你的射击手腕,会在四个半小时之内戏剧性地提升吗?那真是太厉害了。」
「我不是要用这个结伴自杀的。」
「那要怎么自杀呢?还有四个半小时喔?上午六点二十一分耶?」
「你好罗嗦啊。」
「六点二十一分,二十一分,二十一分!」
她把眼罩猫放在头上,连续说了好几次,简直是幼稚园小朋友。
「你真的很吵耶,而且折口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那你确认看看不就得了?打电话给那个一七同学。」
「就算打了也不会通的。」
「邮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