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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堂冰冷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我的脸颊,所有穿皮衣的人都盯着我看。
看来我好像真的笑出声了。
「很有趣的玩笑呢。」
对着嘴边小小的麦克风,对着细细的电线所连系的深夜,我拚命地挥拳。藤堂的眼神还是带着不安。不用担心,舰长大人。这种程度的损失是在预期之内。
『很不巧,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真巧呀,我也一样。」
『既然彼此意见相同,何不赶快把交易的详细内容决定一下?』
「在那之前先让德永接电话。」
邪恶。
这家伙是发自内心的邪恶混帐东西。
『哎呀,你怀疑叔叔所说的话吗?那样的话可无法成为优秀的大人唷,吉尔伯特同学。』
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呐。
(可以处罚你的,并不是冬志贵同学。)
啊——说得对。
可以处罚我的也只有我了。
有资格处罚我的只有我。
……我不是好人。我曾经让别人痛苦过。比起法布瑞现在折磨我们的,还要更过分地折磨别人。透过电话的恐吓?一颗眼珠子?那种事和我们——和我所做过的事相比较起来,连拿来当下酒菜都还不够格。
我是个坏人,是个不像话的人。既没办法像西那般正直,也没办法像德永那样拚命。我没办法救别人,也不曾想过要救别人。我连自己喜欢的女友都没办法保护,顶多只是帮她从房间里逃出去,我一点都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是不会觉得「好想死啊」也只是单纯因为我害怕死掉。
我没有任何根据,连充满缝隙的歪理都没有。人生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世界毫无价值,连果汁里都掺了安眠药。
(是的法布瑞,说起来我啊……)
我是和你同一边的人。
所以我也可以把你逼入死角。
应该做得到!
「如果挖比自己弱小的家伙的眼球为乐才是大人的话,那么要我一直当小鬼也完全没问题。」
『大人的世界里有大人的乐趣。』
「无聊的歪理。」
『这不是歪理,是事实。顺便告诉你,和叔叔拥有相同兴趣的人,在这世界上其实还满多的。说不定你学校的老师也是如此呢。』
「是吗,那就太好了。但是你是单独一个人吧。」
声音。
集中精神到那家伙的声音上,然后是呼吸。
如果想安乐谁的话,最重要的首先是观察,这是基本原则。我和冬志贵一直都是靠这手法成功的。只要好好观察,一定可以找出对方的弱点。不管是什么样的家伙,一定会有弱点。不想被人说的一句话、不愿回想起来的陈年往事、不想让人看见的部分。一定有的。
(声调——起伏——是背后的杂音。)
和我相连系的只有法布瑞的声音而已。连接了我最不想相连,却也最不得不相连的部分。电话真是了不起的机器。因为不管是谁都可以和真正的自己说话,只要播对了号码。
不需要画面,也没有背景音乐。只有声音,只有话语将我们相连。话语、话语、话语。而且只有那里面才有提示。
所以将精神集中在那里。
『……你说什么?』
(是声音!)
我想起了冬志贵的脸。四年前,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神气十足的中学生。嘿,好久不见了,冬志贵,我最好的朋友,我的黑暗。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那个技巧居然会派上用场呢。究竟有谁能想像得到会有这么蠢的事呢?
冬志贵,你能想像吗?
「你现在没有同伴。」
我说了。
没有任何根据。
但是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你没有可以信赖的同伴,手下的人数也不够。从早上开始一直就是这样。不,说不定,从更早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一个人很辛苦吧?在全日本到处飘泊,四处寻找比自己弱小的家伙。你是怎么躲避警方的追查呢?使用假名住在便宜的旅馆吗?
还是有什么管道呢?
有吧。在你那大人的世界、大人的理由里,也有和你一样拥有变态兴趣的高层警察。真的,我不像你都快要绝望到认为『人生没有意义』了。
所以你不使用人脉吗?我们在哪儿这点小事应该可以立刻查得出来吧。怎么了,嗯?今天事情似乎进行得不太顺利喔。啊对了,因为是除夕嘛。平常协助你的诸位缺德警官,可忙着年末警备呢。那还真是不妙。
你试着来这里看看呀,法布瑞。如果你不喜欢交易的话,那就试着抓住我。让我们来试看看是你来这里快,还是我们把资料散播到全世界快。
是你的脚赢呢,还是这里的高速网路赢。这一定是个很好的比赛。
怎么了?投降了吗?需要等你去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