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家属吗?」
「不是,是朋友——」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吧。我一直呆站在大大的医院里长长的走廊下,差一点要笑出来。
「这样啊,请问您知道他家人的连络方式吗?」
医生呀,那等一下再问,透同学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呢?
「很可惜。」
啊?什么呀。
「……我们已经尽力了……真是非常抱歉。」
你在说什么呀,医生?
医院的走廊里,绿色的逃生显示灯,把淡绿色的墙壁和鲑鱼粉红的地板映染成奇异的颜色,就像覆盖着一层薄雾一般。声音也断断续续的,只见医生的嘴巴一张二口地动着,但是我的耳朵却什么也听不见,宛如坏掉的电视般。
我噗嗤地笑了出声。医生的嘴巴还在动着。逃生门上的男性人形图案,以要往外逃走的模样永远被冻结住。
嘿,等一下,音效坏掉了啦。呈现在我眼前的现实停格了,是不是因为是中古货才这样呢。
此时声音突然恢复了。
「你冷静一点,他已经过世了。」
这个医生是白——痴啊。
透同学怎么可能……
过世了?尽力了?非常可惜?家人的连络方式?
讲这些做什么,又不是在演连续剧。
这个医生是白痴吗?蒙古大夫,装什么装啊还穿白衣。透同学在哪呢?我可是他的朋友喔。
我可是说了从今天开始,我会把红萝卜乖乖吃光后才祈导的耶。
「你还好吗?冷静一点——坐在这儿——他已经过世了。你听见了没?听见了没?」
我才不信呢。
这算什么啊。刚才还活得好好的人,竟然会死掉?这算什么啊。那样英俊温柔又幽默的人已经死了?什么跟什么嘛,太蠢了吧。
那种事,不可能会发生的。
因为……
如果这种事会发生的话,这种事是可能的话,那我们——我们之中的谁,不就有可能会在今晚死去吗?
然后,这个蒙古大夫说:「是的。」
「是的——在我们之中不管是谁,都有可能会在今晚死去。我也是,你也是,不管谁都是。」
不管是谁。
大夫,您怎么那样说话?——后面的女护士替我抱不平。您说得太过分了。——然后医生又反驳了她什么。但是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说不定,我们……正在寻找德永的全体队员,接下来将步入一个接着一个死亡的命运。
在今天晚上。
在隔天旭日东升前。
一个也不剩地——
*
「……我不要!!」
有人在医院里大叫,真是讨厌的家伙呢。
她用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使用我的喉咙和身体以及眼泪。
使劲全身力气哭喊着。
「我不要,我不接受!我不要啦!怎么可以死掉……太诈了!不要不要不要!你耍诈,太卑鄙了!」
到底什么事卑鄙,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是,我就是这样想嘛。
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掉。
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一切。
这种事,还有道理可百吗?
这么过分的事,怎么可以发生?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啊,不管是谁都想变得幸福。希望跟很棒的人相遇、结婚、生个可爱的孩子,住在独栋的房子里。并不是非要变成有钱人,或者是变名人,都不是。那种事并不重要,也进葸义。只是想拥有平凡的室顺,长命百岁……不要生病,一年至少去某处旅行一次……永远快乐,大致上健康。
人生不就是应该这样吗?
不是应该都要这样的吗?
因为就是这么一回事嘛,要这样才对啊。
有人擅自使用我的声音,有人一直在大叫着,是什么呢?快付出租费用吧。
照理说应该都要这样吧?
不是吗?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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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大夫的手压住我的肩膀。
对。
没有那回事。
护士姊姊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