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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
「遗体的照片拍了吗?」
「是的,已经拍够了。推测死亡时间是下午七点到八点,身为第一发现者的少年所搭的最后一班公车则是在九点到这里。由于车上乘客只有三个人,所以公车司机和其他乘客也都记得那位少年。」
「那当他发现被害人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啊。就算保守估计,当时被害人脖子被砍也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以上。」
小野寺朝里头看去,皱起眉头。
「这就是报告里提到的那个?」
小野寺走向仓库的角落,在横倒在那儿的物体旁边蹲下。
那儿有着母牛与小牛的尸体。母牛被人用柴刀状的刀刃割开脖子杀死,另一头则乍看之下像是刚出生的小牛尸体。这头小牛的身体完全松弛,一动也不动地横倒在地。不过,问题并不在于那里有具尸体。
小野寺凝视着小牛的头部,不,应该说是凝视着本来应该有着小牛头部的位置。如今那里空无一物。
「如果想让人以为是自杀,会把这种无头小牛的尸体留在现场吗?」
看起来应该是头部原先所在位置的地方,现在是沾满血的地板。脖子断面上的血已经干了,肌肉间还可以看到骨头的断面。
「这也是用同一把凶器砍的吗?」
「是的,据说多半是斧头或柴刀之类的刀刃,详细结果要等带回去查验才知道。」
「血溅得四处都是,应该是心脏还在跳的时候砍断的吧。」
「手法很残忍。虽然是牛,还是让人同情。」
「会吗?我倒是觉得也许这人的反应正好相反。」
青岛瞪大眼睛看着小野寺。
「相反……是吗?」
「对,虽然这只是我的直觉而已。我觉得砍下牛头的人,可能很害怕,又或者处在精神错乱的状态。」
「是因为害怕才砍下小牛的头吗?」
「这个问题在现阶段实在不能下定论啊,毕竟我只是隐约这么觉得。」
小野寺一再比对遭到残杀但头还在的母牛尸体,与无头的小牛尸体。虽说同样都是脖子遭砍的凄惨死状,但总觉得这两起死亡间有种兜不拢的感觉。
为什么砍下牛头?砍下的牛头又拿去哪里?
沿着国道行驶的公车是两个小时一班,通往日本海方向的道路仍因积雪而封闭。这个地方原本就几乎没有人来往,又因为下大雨而导致没有什么车辆通行,视线应该非常不佳。
「大概是没有机会找到目击者了。」
「是啊,而且不知道能找到多少证据。外面的东西几乎都被大雨冲走,后山更是有好几个地方发生山崩与道路坍方,情况很危险。」
小野寺脑中浮现出窒碍难行四个字,接着冒出的字则是悬案。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案子沦为悬案。
「接下来要怎么办?」
「先去见见第一发现者吧。既然对方还未成年,也不能留住他太久。他现在在哪里?」
身为第一发现者的少年坐在警车上等待。小野寺本来心想,应该请他在稍微像样点的地方等才对,但随即知道不对。这里不可能有什么咖啡馆,又不能请他在案发现场的仓库或主屋里休息,因而警车里已经是最像样的地方。
从车外看得到后座上有个少年低着头。敲了敲车窗后,少年慢慢抬起头来,一双阴沉的眼睛从浏海间看了小野寺一眼。多半是警方的人让他换掉了被雨淋得湿透又沾满血的衣服吧,只见他穿着有点过大的运动服,全身裹在毛毯里,脸上还有着几分稚气,但看起来比想像中镇定。
小野寺提醒自己要面带笑容,打开车门对少年问道:
「可以跟你聊一下吗?」
小野寺将少年那若有似无的头部上下动作视为答应,在他身旁坐下。青岛则坐进副驾驶座,转身看着后座。
好几个成年人挤进密闭空间里,有可能让对方感到畏缩,可是,青岛完全没顾虑到这方面的问题。
然而,即使突然被两名刑警围住,少年仍未显得害怕。
「我是志多町警署的刑警,敝姓小野寺。你叫什么名字?」
小野寺自我介绍后……
「九条凑。」
少年——九条凑,简洁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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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大概很难过,可是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可以请你帮忙吗?」
「好啊。」
这名叫做九条凑的少年,这时才首次正眼看了小野寺一眼。
——喔?
小野寺暗自佩服。一个看似镇定的人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镇定,他只要看一眼对方的瞳孔就能明白。看来少年的平静是真的,但同时也让小野寺觉得,少年未免太过镇定。
「你好年轻。是国中生?」
「高中生。」
「抱歉了。你和被害人浅野友哉的年纪相差很多,你们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