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
最年少的勇气冷静地陈述完意见,大人们也就安下心来聊起闹鬼的事。
「也就是说,你们被找来船上,是为了解决闹鬼事件了?」
「听起来很有意思,如果这么说是不是太不庄重了点?」
「哪里,佐藤先生,我也很想见识见识啊。要是大家拿起脸盆舀水来对抗船鬼,那一定很有意思。」
「原来两位是历史悠久的神社和寺庙出身的子女呀?难怪你们这么聪明伶俐又有礼貌。」
船长一边在内心深深感谢勇气与两对夫妇的圆滑,一边为这个话题做出结论:
「是啊,大肆举办法事反而会让旅客担心。我们去找神社谘询之后,神社方面就介绍了他们三位。很多菲律宾籍船员都很虔诚,找专家来是为了让他们放心。」
社交时间再度开始,三岛夫人以轻松的语气向旁边的凑开了口:
「对了,九条先生。」
「干嘛?」
「刚才介绍过两位小朋友分别是巫女与和尚,那请问你又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是和尚,还是宫司?」
「我?我只是来玩的。」
凑清了清嗓子后,嚣张跋扈地这么回答。
8
它就只是从海底静静朝上仰望的存在。
好黑。
黑得无边无际。
海底的黑暗没有尽头,有种仿佛被吸入黑洞般的恐惧。
它想要光。想要耀眼得令它忍不住眯起眼睛的光芒。
但它再也无法看见或感受到光。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置身在光明之中。
太阳光太刺眼、太灼热,会将它烧尽。它的身体已经变得无法承受阳光了。
所以它只能从海底静静看着上方遥远而稀薄的阳光。它只能在嫉妒中梦想海面上的光景。
到了晚上就能浮出海面,但海面上的光景却与海底没什么两样,只看得到漆黑海面无边无际地延伸。月光不足以驱退黑暗,所谓蔚蓝的海洋,只能在即将消失的记忆深处才找得到了。
所以它今天仍然从海底仰望着海面。以嫉妒、怨恨、疏离又死缠不放的眼神持续仰望着。
对光明的渴望、对蔚蓝大海的渴望、对生之喜悦的渴望,这些渴望永远得不到抒解。无论如何仰望,心中的饥渴都得不到解脱。
既然如此,至少也得想办法抒解另一种饥渴才行。
孤独。
这是它心中的另一种情绪。
它不要孤伶伶的。永远都只有自己孤独地留在这么黑的海底,会让它发狂。
然而无穷无尽的时光之流中,它的心却不曾发狂。又或是从一开始就已发狂。打从一开始,它就已经无路可逃。
它的心纯粹是由对光的渴望与孤独所构成。
光是它绝对得不到的。
那么至少也要排解孤独。
因此它沦为把船弄沉的存在。
丑陋的感情形成扭曲的形体,形成了最适合把船弄沉的形体——独立的一只手。
它静静望着水面。
几个月前,有一艘很大的船沉了。但这艘船虽然大,船上却没有几个人。
现在又有一艘大船从头上通过。
那艘船上传来很多人的气味。有着几十个、几百个,多得数不清的人。
如果那艘船沉没,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不知有多少灵魂会因为遗恨而沦为和自己一样丑恶的形体?
它笑了。
它笑着缓缓上升,接近船只。
它名为船鬼。
9
他听说过会出现只有一只手的幽灵。
警卫吉泽只觉得这种谣言实在可笑。似从事警卫工作已经有十年以上,从来不曾相信闹鬼的传闻。
「一切正常。」
吉泽靠着手电筒的灯光检查四周,像鹦鹉似地一再复诵这句话。尽管每年会发现一、两次异状,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尤其当他转任到现在这个整备得特别完善的职场以来,发现过最重大的事件,就是旅客偷偷带进来的狗跑到船上的其他地方。
「今天还挺晃的啊。」
脚下的地板小幅度左右缓缓摇动,仔细倾耳,就听见窗外的风声。朝窗外一看,外头正下着这个季节罕见的大雨。
但即使有谣言说这种夜晚会出现幽灵,吉泽仍然毫不畏惧,继续巡视。
「一切正常。」
吉泽下楼后,仍然一成不变地复诵这句话。这一楼没有窗户,雨声也变得遥远,只是摇晃的声响中夹杂着咿呀作响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但这种情绪和闹鬼的谣言完全无缘。
「一切……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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