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话 鏖

; 「勇气,你这么说就太没礼貌了。虽然老师非常邋遢又糟糕,但至少他解决异怪的手腕真的很厉害。」

  「你这种不带恶意的话中有剌,还真是捅人肺腑啊。不过我犯了一个重大的失误,这失误实在非常致命……」

  凑的侧脸流露出深沉的后悔。两人几乎从未看过他这么认真的表情,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等他说下去。凑所说的致命失误,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起哈密瓜,我更喜欢整箱的西洋梨。要拿就应该拿那个才对。」

  看着咂嘴的凑,两人转眼间换上懒得理他的表情。

  「我觉得圣良先生根本就没说过要给你啊。」

  「可是圣良先生修养真的很好,竟然没有对老师的这种态度生气。」

  「不就是因为气过头所以根本不想理他吗?像我就是那样。」

  他们说到这里,病房的门打开了。

  「各位久等了。」

  圣良穿着破烂的僧袍站在门后。尽管衣衫褴褛,坚毅凛然的站姿却营造出一种高贵的气息,让人不禁看得出神。

  「那我们出发吧。」

  圣良一踏出脚步,四周病患与护士的视线就自然而然地集中到他身上。不只是因为外表醒目,圣良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会自然而然地吸引人们的目光。

  「大叔,这样好吗?」

  「参考一下熟手会怎么做,应该也不是坏事吧?」

  「是啊,我想一定可以学到很多。」

  听到凑难得说出像样的话,沙耶开心地表示赞同。

  「你在说什么鬼话?还不就是个失败的家伙?我们是要拿他当负面教材。」

  6

  凑粗暴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就偏出山上的国道,开进一条算不上道路的路。

  车子开在没有铺柏油的路面上,就像游乐园设施似地上下剧烈摇晃。不用说被塞进后座的沙耶和勇气,连副驾驶座上的圣良也铁青着脸紧紧抓住握把。跑车的底盘很低,能够听见石头摩擦过底盘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声响,从旁伸来的枝叶也剧烈地刮过车身。

  唯有凑一个人哼着歌,享受着在恶劣路况上开车的乐趣。

  凑把车停在一处看得到有大型栅栏的地方。一块写着「私有土地,禁止进入」的招牌遭保险杆一撞,发出巨大声响掉了下来。

  「到啦。」

  凑说了这么一声,但三人好一阵子都答不出话来。抓在握把上的手都僵了,迟迟无法松开。

  「别发呆了,下车吧。」

  凑一开门,车门就撞到一旁的树,三人这时才总算慢吞吞地下了车。或许是因为身体长时间过度紧绷,变得像坏掉的机器一样有些生硬。

  沙耶看了车子一眼,当场「呜!」的呻吟了一声。

  原本一眼就看得出是高级车的车子,已经刮花得令人惨不忍睹。

  「喔,这样好看多了。」

  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老师,我想理彩姐姐应该会气得不得了……」

  「这车变得很野性,不是很好吗?是男人就不要小家子气地洗什么车。亮晶晶的新车只会让人想拿十圆硬币去刮而已。」

  「理彩姐姐是女性。」

  「本质明明就是男人吧?」

  沙耶说不下去,连回话的力气也没有。

  「几乎都变成废车啦。」

  「别说傻话了,我才不会让它变成废车。要是回程没办法开它回去,我也很伤脑筋好不好?一部车只要引擎能发动,踩油门会前进,踩煞车会停,就永远都不用退休。」

  连勇气傻眼的表情,都被凑四两拨千斤带过。

  圣良也傻眼地看着车子,但他什么话都没说,指了指挡在车子去路上的栅栏与更遥远的前方。这片有着许多高耸树木的林子完全看不到尽头。

  「只要从这里顺着路走,就会到一座废村,那里有着封印了鏖的祠堂。那是过去曾有着旅站的土地,也就是被鏖消灭的小镇。」

  四人走在羊肠小径上。即使仰望天空,也有一半被树木遮住而无法完全看清。地面生长了茂盛的草,难走到了极点。

  「老师,如果要走在这种山路上,至少请你先说一声。我几乎什么都没准备。」

  沙耶还穿着从事务所去医院探病时的服装,也就是学校制服加上大衣,脚上也还穿着学生皮鞋,实在说不上是适合登山的服装。

  勇气穿的是球鞋,所以还算好一些,但他也只带了一个五百毫升的保特瓶瓶装水来补充水分,装备十分简陋。

  勇气抱怨着应该先做足准备再来,这样未免太走一步算一步了。而凑则回答说:

  「你们应该学学这位大师,他的模样可跟乞丐没两样啊。」

  他指着身穿破烂僧袍拨开杂草的圣良,对两人这么开导:

  「以前的山伏(注:山伏为在山中徒步修行的行者。通常头部会配戴多角形的小帽子,手持锡杖,身穿袈裟等麻织类法衣。)也都只穿这样就去爬枪岳或立山三山这种险峻的高山,不要撒娇了。」凑嘴上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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