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耳东风,仍然盘坐不动,抬头看着栏间(注18),喃喃地品评说这雕刻真是华美啊之类的。
「你对家父做了什么?你不是用咒术,而是用了你独门的卑鄙手法吗?我要你一五一十全部招认。」
注18:栏间为木造建筑中门框与天花板之间的构造。
幽山伸手到怀里拿出一个物体,突然掷向沙耶。
「咦?」
沙耶一时反应不过来,视野却被凑的手臂遮住。凑在幽山投掷的同时就动了起来,右手早已伸到沙耶眼前。
「老师!」
等沙耶喊出这一声,凑的手上已经附着了一个小小的物体。
仔细一看,黏在凑手上的是一只螨。它晃动着饱满得几乎快要胀破的肚子,正打算咬碎皮肤往里头钻。
「不要动!」
沙耶赶紧想伸手去抓,幽山却以沉重的声调制止。
「乱碰会让它肚子胀破,里面的毒就会杀了你。」
正当这句话让沙耶犹豫之际,捧着一肚子毒液的螨已经完全钻进凑右手的皮肤下。皮肤多了个小小的瘤状隆起,往肩膀的方向前进。
但凑自己却只皱着眉头,喃喃说道:
「这就是鬼头家的蛊毒?还真让人不舒服。」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用的手法可真残忍。」
勇气也露出愤怒的表情。其间螨仍然继续在皮肤下移动,抵达上臂。
「解开你对家父所施的诅咒,还有说出你们的目的。」
但凑的回答却十分冷静。
「所谓蛊毒就是把毒蛇或毒虫装进一个容器,让它们互相残杀,然后拿最后存活下来、毒性最强的一种来加以运用的巫术?」
「既然知道,就省得我多费唇舌。赶快回答我,不然等这蛊一路爬进心脏,你就必死无疑。」
「记得鬼头家用来做蛊毒的生物有蝮、蜈蚣、蜂、蝎、蟖蛛、青蛙?只是我没想到最后活下来的会是螨。」
「你怎么会知道?」
听幽山这么问,凑只回以坏心眼的笑容。他就这么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小刀。
「不可以!」
看到他拿着小刀指向螨,勇气以认真的表情阻止。
「你弄死这螨,只要沾到一滴蛊毒的毒液,大叔你就会当场毙命啊!」
「真的吗?」
凑嘴角一歪,毫不犹豫地用小刀插向被螨顶得鼓起的皮肤上。
「老师!」
等沙耶抓住凑的手,小刀刀尖已经插进皮肤,伤口流出红色的血与毒艳的紫色液体。
「啊啊!」
沙耶仍抓着凑的手,发出绝望的惊呼声。由咒杀的名门所制作出来的毒液,眼看就要一口气侵蚀凑的身体。
「如果卸下整条手臂,也许还来得及。」
勇气紧张得说话都破了声。沙耶赶紧取出小刀,将刀刃按上凑的肩膀与手臂连接处。凑苦笑着抓住她的手加以制止。
「喂喂,别把我弄成残废。」
「总比死要好。」
「我才不会死。」
凑哼着歌回望幽山。他这种模样让幽山大感震惊。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会死?」
「你的意思是说,我早就该痛苦挣扎到死了?」
「人类不可能耐得住蛊毒。」
「是吗?那你也太没知识了。蛊毒这种东西制作过程固然惊悚,但也只是把已知的毒性加强而已。日本自古以来能取得的有毒生物种类有限,也就是说毒的种类有一定的模式可循。既然如此,也就多得是方法可以因应。」
凑从怀里拿出一根针筒丢到桌上。
「我事先打了对所有已知毒性都有效的解毒剂,这样几乎就能应付所有的毒了。」
「……好厉害。」
沙耶十分感动,勇气却从旁冷言冷语:
「大姊姊,这种时候不应该感动吧。他可没给我们解毒剂呀。」
「我只弄得到一剂。」
凑尴尬地耸耸肩,像是要躲开他们两人视线似地,转身面封幽山。
「别一脸呆样杵在那儿,坐下吧。这屋子可是用你代代祖先咒杀别人赚来的钱盖的,不用客气。」
看到凑在坐垫上一副跩样,幽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他。
「我们回去吧。」
这时沙耶却忽然站起,以隐含怒气的声音如此说道。
「为什么?好不容易才开始变得有趣了啊。」
凑的表情就像听人断定乌鸦是白的一般讶异。看到他这种表情,沙耶的表情也变得像是听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