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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被人翻得乱七八糟。这个家变成空屋应该还不到半个月,里头却像龙卷风过境似的,各式各样的东西散了一地,找不到一扇完好的纸门或木格纸门。
「多半是跟他们有仇的家伙来这里搞破坏泄愤吧。」
凑用脚挪开玄关地上折断弃置的雨伞。
「老师,你还穿着鞋子。」
「那你要脱了鞋子进去吗?」
沙耶听凑这么一问,看看散满了杂物的地板,到头来还是穿着鞋子踩进去。勇气早就已经进入屋内,在里头东看看西看看。
「对了,我们今天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
之前由于集结了大量诅咒而让她犹豫着不敢穿过的走廊,已经沦为一条损坏建材散落一地而脏乱不堪的走道。沙耶谨慎地走着,小心避免踩到不该踩的东西。
「我是想来解开最后一个谜题。」
「最后一个谜题?什么谜题?」
勇气露出有点厌烦的表情。那表情述说着事情已经解决,他不想再跟鬼头家扯上任何关系。
「委托人是谁?」
凑这个问题让他们两人楞了好一会儿。
「委托人不就是鬼头幽山吗?……啊!」
「你想起来啦?我指的就是让我们去到鬼头家的那份委托。」
「提出这委托的不就是主嫌鬼头严斋吗?他想叫我们替他背黑锅。」
「就是啊,说穿了鬼头严斋就是委托人。」
勇气说到这里却停住不说。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快要死的人要别人背黑锅有什么意义?」
「话是这么说没错,那老师觉得是谁?我想老师应该已经有底了吧?」
「你们提出的名字没有错,当初的委托人是鬼头严斋。」
凑拉开最里面的纸门,严斋当时睡的棉被还留在房间正中央。
棉被上还留着人形的污渍。或许就是因为这里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才会只有严斋的房间没有太多被翻动的痕迹,棉被更是没有人动过。
他们三人就看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棉被好一会儿,至今他们仍能鲜明地想起严斋躺在那儿的情景。
勇气摇摇头表示他不能信服这个说法。
「你刚刚不是才否定说鬼头严斋没有理由要人背黑锅吗?」
「这点没有错,错的是找找们来的动机。」
听到动机两字,两人又一头雾水。
「找我们来的动机?如果不是要我们背黑锅,那他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就是说啊。就是因为他找了我们来,诅咒才会被解开。」
「这就对了。这正是委托人——鬼头严斋的目的。严斋其实想救他的家人。」
「不可能啦!他下了那么残忍的诅咒。」
第一个表示反对的就是勇气。
「我也赞成勇气的意见。」
当初凑猜到严斋就是下咒的凶手时,严斋脸上的那种笑容,沙耶至今仍然无法从内心深处挥开。沙耶可以理解他会盼望鬼头家灭亡,但不能原谅他让家人如此受苦。她怎么想都只觉得是以最糟糕的方式强迫全家殉死。
「严斋死在震惊中。可是他脸上虽然有着惊愕,却感觉不出诅咒被解开的遗憾。」
听两人提出异议,凑仍平淡地说下去。
「严斋下诅咒的时候,他的小孩跟孙子都还没出生。在那之前,家人对那个老人来说都只是令他忌讳的对象。我不知道这个被迫照鬼头家方式活下去的老人,心情是什么时候有了转变。或许是在儿子或是孙子出生的时候吧。」
「这……是真的吗?」
听沙耶战战兢兢地这么问起,凑只露出苦笑。
「不,我只是想不通老爷子死掉的时候脸上为什么是那样的表情。不过这都只是我的想像,现在也没办法跟他本人问清楚了。」
沙耶低着头,却无法否定凑的说法。她夹在不想承认的感情与这番话令她不能不信服的说服力之间,不由得陷入思索。
「你老是这样把心里的烦恼表现在脸上,小心会老得快啊。」
「什么!」
沙耶按住被凑戳到的眉心,退开两三步。
「这件事你没告诉鬼头家的人?」
勇气听到一半,就不再像沙耶那样否定凑的推测。他脑中浮现的是双胞胎在走廊上的对话。这对双胞胎说严斋摸着他们的头,哭着向他们道歉,搞不好那是忏悔的眼泪。
「这些话跟鬼头家活下来的那些人讲了又有什么用?终究只是想像的产物。」
凑打开包包,拿出一束花。
「老爷子死得孤独,没有人会吊唁他,至少我总该送饱最后一程。」
说着凑随手将花束扔向棉被。棉被上就只有一束花,反而更增添了寂寥。
「啊,我都忘了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