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遇热的蜡一样融化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痛苦而张开的上下唇之间拖着丝线,融解的皮肤滴落在被窝中,形成了滩滩污渍。
这太过惊人的光景让沙耶与勇气看得哑口无言。面对这凄惨的模样,他们既无法上前,也无法撇开视线,只能茫然呆站原地。
连已经看过好几次同样光景的华子也说不出话来,幽山也表情僵硬。
「开始啦。」
唯独凑发出冷静的评语,冷静得几乎让人觉得他冷血。
「勇气,你看得出这诅咒是从哪来的吗?」
「我不知道啦。这个家里充满了诅咒,根本看不出跟哪个诅咒有关。」
「这小孩子不懂也不能怪他,就连我都看不出诅咒的源头。」
幽山冒着汗,看着严斋的情形。
严斋受苦的情形继续维持了一个小时左右。他痛得喊叫、打滚、血肉四溅,几乎要让人纳闷他这把老骨头怎么撑得住。这实实在在可说是来自地狱般的苦楚。
即使诅咒结束,众人仍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凑停下摄影机,开始收拾器材。
「但愿你有拍到什么线索啊。」
幽山的口气有些讽刺。
「从家父开始受苦以来,我每天晚上都在一旁看着。我做咒医的工作做了几十年,却丝毫看不出这诅咒是怎么回事。我完全看不出家父是在何时、在哪里,又是如何遭人诅咒。」
这几乎可说是幽山在向凑挑战,彷佛在问他说难道凭他就办得到?
「在何时、在哪里,又是如何遭人诅咒?你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
凑的回答出乎幽山意料之外,让他微微睁大眼睛。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凑没回答这个问题。并不是他故意不予理会,而是因为注意到有脚步声接近这个房间。轻快的脚步声与年幼的笑声,同时,这个家里目前只有两个人不在场,就是那对双胞胎。
神情讶异的华子正想拉开纸门,一名幼儿却抢先拉开纸门现身。
「妈妈,嫣妈,你听我说,听我说。」
天真无邪的声音回荡在凄惨的现场。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笑容与兴奋的声音反而让众人觉得有几分寒意。
「是双胞胎里面的哪一个?记得你的名字叫春菊。你说话重复两次,是在帮不在场的另一半说的吗?」
「他是春雷,是男生。」
勇气订正凑的话。
「春雷,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春兰没跟你一起吗?」
「春兰她呀,春兰她呀,好糟糕,真的好糟糕。可是好好玩,因为她跟爷爷一样。」
听到这句话,华子登时脸色铁青,但春雷脸上仍然挂着形成鲜明对比的笑容。
「春兰她融掉了。就跟爷爷一样融掉了。」
12
「到底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华子哭肿了脸,看着躺在被窝里的春兰。要伸手去摸她时还不至于需要犹豫,因为春兰的症状比严斋轻得多了,尽管身体表面微微融解,但并未严重到出血。
「姊姊,你痛吗?痛吗?融解是什么感觉?我也好想融解,好想融解喔。」
春雷在一旁嘻嘻直笑。姊姊显然在受苦,春雷却一直在笑。
「春雷!你安静点!」
连华子也受不了,对他吼了几句。
「春兰会死吗?死了会怎么样?会是什么感觉?」
「不要紧的。春兰不会死。」
但皮肤开始融解的事实不会改变,而且要是这个症状继续恶化,就会在女生身上留下疤痕,而且要是拖太久,当然也会危及性命。
幽山先说出这句话,接着做出判断:
「顶多半个月啊。」
华子抬起头来凝视丈夫的脸。她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逼问幽山:
「骗人,你是骗人的吧?你是在开玩笑吧?」
华子抓着幽山不放,声泪俱下地逼问他。
「不要这么简单就说自己的小孩会死!她跟爸爸不一样啊!这孩子明明根本就没生病!」
「不要乱了方寸。你这样怎么当鬼头家的人?」
「我才要问你,你这样怎么为人父母?」
华子只投以憎恨的眼神,其中掺杂着近似杀意,不,是掺杂着不折不扣的杀意,幽山则只是默默承受她的视线。
「呼啊啊啊啊啊啊,」
紧迫的气氛下,唯猾凑发出状况外的呵欠声。
「我得奉陪这出廉价的戏到什么时候?你们吵架就能解决小孩受的诅咒吗?」
鬼头家的家督与妻子同时瞪向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