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只是贼笑兮兮地刻意盯着孝元直打量。
「不,等一下等一下,看到了、我看到啦。」
孝元正要说明事情原委,凑却打断他话头,手指放到额头上开口说:
「嗯~?我看看。这个巫女小姐因为正处于秽期,所以只剩五天可以活?这可真巧,楼下那个开钱庄的老爷爷,也是一个礼拜前因为癌症被医师宣告说活不久了。」
勇气本来还怀疑,但听凑不断说出事件核心的相关情报,不由得产生兴趣,走到孝元身边坐下。两人这一坐下,沙发就扬起了大量的尘埃。
「理彩子也真见外,为什么要先经过你,不直接来找我?是想来一段御荫跟总本山之间的禁忌恋情吗?她来找我上床的话,明明可以少很多顾虑。还是说她其实是遇到障碍反而会更热情的类型?」
「我跟她是朋友。」
孝元很有规矩地回答,凑又露出坏心眼的麦情盯着孝元打量了一会儿,接着才说:
「嗯,你跟理彩子没上过床,你很老实。不过我说孝元啊,是男人就该更死要面子一点。先不讲理彩子的个性,至少她的长相跟身材可是棒透了啊。」
「凑,不要胡闹了,你就告诉我吧。是理彩子来过了吗?」
孝元考量过几种可能性。也许是理彩子坐立难安,自己先跑来这里。虽然她不可能这么做,但除此之外孝元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泄密的途径。
但凑却不理会孝元,改对勇气说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喂,赤羽勇气,你奶奶是在五年前因为急性肾衰竭过世的吧?当时总本山可曾为你做了什么?还不就是在葬礼上露个脸罢了。他们可曾像你们这样拚命?」
勇气突然听凑叫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而听见他说中连自己都快忘记的祖母死因,更让勇气说不出话来。
「你、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说我是读了你的心啊。不然你以为还能是怎样?你奶奶的死因有那么出名?」
凑就在脸色铁青的勇气面前往沙发椅背一靠,嚣张地翘起另一条腿。
「管她是理彩子的外甥女还是谁,都跟我没有关系。理彩子会因为死了亲人就改信别的宗教吗?那她的信仰也太廉价了。也难怪她会遭天谴,害她的外甥女送命。」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没做坏事却要死?那又怎么样?这世上现在快死的家伙多得是,而且几乎都没什么理由。她能死在这么了不起的大义名分下,反而算是很幸福啦。」
「你不是也认识沙耶吗?」
「不就看过一次七五三儿童节(注7)的照片而已?我又不是恋童癖。我跟楼下开钱庄的大叔交情还比较久,都只去探望过他一次,他却感动得称赞我有情有义,把我欠的债一笔勾消呢。」
勇气一直不说话,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站了起来。无论讲的是别人或自己,听到有人没神经地对别人的家人说三道四,对他来说都极为难受。
「你这个人真是差劲透了!就算是找藉口拒绝,也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讲吧!」
「怎样啦?亏我还以为你会赞同呢。」
「我怎么可能赞同!」
「是吗?那你来这里是为了帮助别人吗?明明就不是吧。」
对着起身瞪人的勇气,凑却四两拨千斤,手指朝勇气鼻头一指。
「你想解决这起事件,做出让每个人都称赞的成果,让那些嫉妒你这小鬼头实力的老头们闭嘴。要达到这个目的,这起事件来得再好不过。这动机可真是高尚啊。你根本满脑子都是无谓的虚荣心,还敢对我训话?难怪你会被人排挤啊,臭小鬼。」
「凑,你说得太过火了。」
孝元听不下去,开口制止。
凑哼了一声,撇开脸去。
「凑。」
孝元又慢慢叫了他的名字一声,以认真的眼神看着凑。
「你好好听我说。」
孝元难得以强硬的语气说话。
凑原本践得二五八万,但听到他这种语气,也把脚从桌子上移开,看了孝元一眼。
城市的喧嚣声中,夹杂着远方传来的救护车警笛声。
「她不是马上就会死,还有五天时间。会想在这段时间里试图抗拒,就真的那么愚蠢吗?会想求你帮忙,就是什么都没想的傻子吗?」
注7:七五三节是日本的一个节日。依日本神道教的习俗,新生儿出生后三十至一百天内需至神社参拜;而满三岁(男、女孩)、五岁(男孩)、七岁(女孩)时,则会于该年的十一月十五日去神社参拜,来祈求健康成长。
「……即使求我帮忙的结果,会导致五天后没办法封印?」
凑简洁的回答直指真相,让孝元话哽在喉头说不出口。
「要大肆宣扬那廉价的人道主义是你的自由,不过你可别忘了看看天平另一头放的是什么。要是失败了,可不是只让一个巫女牺牲就能了事。」
凑这几句话说得平静,先前胡闹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真挚的话语与认真的表情。
沉默就此降临。
外面的天色已经转为黄昏,没有窗帘的窗户反射出闪烁的霓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