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细海检察官就算不借助年轻谕吉的力量,也能独自在法庭上陈述每个人都能认同的论点获得胜诉。所以说,在旁辅助的事务官几乎可说无事可做,谕吉想着不知道接下来要和谁搭档。
「咦?这不是谕吉副检察官吗?」
被意外的人喊住,谕吉不小心在谈话室前停下脚步了。
「谕吉!你认识这个男人嘛!你给我过来一下!」
(糟透了……)谕吉忍不住仰天叹口气。为什么不直接走过去就好呢?但后悔自己乖乖的反应也于事无补,身穿炭灰色西装﹑脸带诡异微笑的浅仓刑警,淘气地朝他挥挥手。
「谕吉副检察官,这个人超级糟糕的耶,可以救救我吗?」
「喂,谕吉!你快一点把这个糟糕的家伙赶出去!」
两个糟糕的家伙互说对方「糟糕」的超糟糕状况。
谕吉厌烦地走进谈话室,个子莫名高挑的男子满脸笑容迎接他,而个子莫名矮胖的男子则摆出夜叉脸迎接他。
谈话室里的沙发已经化身成没有人坐的无意义装饰品。事件的数据散乱在大桌上,谕吉看了一眼,约翰•瑞德菲特的名字跑进他眼里,他领悟到「啊啊,是目黑区藤代夫妻杀人案啊」。
先不管天童寺检察官,首先,谕吉最先需要搞清楚为什么浅仓刑警会在这里。等搞清楚这点之后才要听两人的说法。
检察官在起诉过程中,需要时也会前往搜查本部或警署,这并非特别奇怪。但反过来却不常见,将嫌犯移送检察署,也就表示警方的搜查和侦讯已经告一段落了……
因为对方是浅仓刑警,谕吉心想,这一次天童寺检察官或许是对的吧。
「我是这次案件的搜查人员,但你看看这个啦。」
浅仓刑警嘿嘿笑着,拿起桌上两叠数据给谕吉看,一份是厚厚一叠详细调查物证后的数据,但另一份是只有两张纸的侦讯笔录。
谕吉有点警戒地瞄一眼,因为不是他负责,他没接过数据。
「嫌犯没说话吗?」只说出单纯的感想。
「就算用英文问,他也只回答『我只和Hideki说话』,但嫌犯日文很好,不用英文说话也可以啦。」
「几乎保持沉默啊。」谕吉锐利打断他的话。
「只自我介绍他是从美国来的。」
「那种小事查一下就知道了吧!所以我才说警察无能啦!」
天童寺检察官挥动他的短胖手脚,脸红得跟章鱼一样大喊。要是犬饲也在场,他肯定会斩钉截铁地说:「你没资格说别人,无能检察官。」
「天童寺检察官,冷静一点。浅仓警部补,请恕我直问,为什么身为警察的你会出现在地检署?」谕吉插入两人之间。
浅仓刑警像在表示「到底要从哪里说起呢」似地,戴上黑色手套的左手撑着下巴。
「我是替承办检察官着想才来给一点建议的。虽然这是个靠目击证词和物证也能起诉的事件,但嫌犯缄默的案例,常会在上法庭后遭嫌犯否认犯行啊,对吧?说起日本的审判为什么到判决出来为止会这么久,就是因为这样啊。我不是在指责这是谁的错啦。」
感觉听起来是在挖苦检方。
但也没办法全盘否定浅仓刑警说的话,谕吉个人有「不想将不承认犯行的嫌犯送上法庭」的信念。因为背后有律师的存在,刑事审判中,擅长玩弄法律的律师会把智能借给嫌犯。
(但是律师也不见得完全是嫌犯的「伙伴」啊。)
有些律师会以名声、委托费用、效率为优先,偶尔也有不选择争取无罪,而是以其情可悯为理由争取酌量减刑,接着要嫌犯「总之先承认,表现出反省的态度」的状况。因为检方优势的刑事审判中,想要赢得无罪释放并不容易。
(爸爸曾经说过,可能也有嫌犯是冤罪吧。)
谕吉的父亲藤吉郎,过去身为精明能干的检察官,将许多嫌犯定罪,但他也曾有一段时期烦恼挣扎着其中是不是有冤案。但在某一天,他认识了一个心理学者,接着,藤吉郎开始推动犯罪搜查整体的改革——
「我希望承办检察官也务必能够机灵一点。」
他的满脸笑容背后感觉不单纯。
谕吉抬头瞪着大概高他一个头的浅仓。
「浅仓警部补,你口中的机灵是指什么?」
「当然是指特权法啰。」
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的谕吉心想「果然」,右手扠腰。他的目的就是要利用犬饲。现有七位罪犯侧写师,名字里有「Hideki」的只有犬饲一个人。
「欸,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吧。嫌犯都说『我只和Hideki说话』了,万一要成了冤案,会不会引起国际问题啊?」
「警方不就是为了避免冤案才搜查吗?」
谕吉指着浅仓手上的物证清单,但没想到,浅仓回以鬼脸加耸肩。
「把所有疑问都解决了再起诉比较好吧?」
「那么,你们为什么还没解决疑问就移送检方呢?」
「是上司决定的,组织这东西真讨厌,我明明都建议他们适用特权法了啊。」
装傻到甚至让人觉得也太理直气壮了,也就是他想要主张「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好意来建议承办检察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