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含糊其辞。
「这样啊。」她豪不怀疑地点点头。
因为是领月薪,也不算说谎,只是雇主是国家而已。
「我可以再对你说一件事吗……」
「好,如果我可以帮上忙,有什么烦恼还请说给我听。」
旅馆谈话室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年代老旧的立钟钟摆规律往左、往右摆动的声音响起。
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她终于放松肩膀力量,神秘的色彩顿时变淡。
「我没有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只有在网络上认识的匿名朋友……也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是朋友,只是每天随意闲扯几句互相欢笑,连是不是真实存在也不知道的朋友。工作结束后回家,和朋友在网络上聊几小时就睡觉,这种生活到底哪里有趣啊。」
她从身边的手拿包中拿出手机。
「一想到我只存在于这个世界中,就突然想死。」
「为什么那么极端啊……」
「因为只要我这个文件删除后,朋友们又会去找新的文件。」
「才没有这种事,人和人之间的链接不会如此轻易消失。」
「感觉网络普及后,我们都不是人类了。朋友们不知道我的烦恼也不知道我的本名,不知道我过怎样的生活、做什么工作、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这个世界的朋友不知道真正的我。我在别人眼中真的是人类吗?这和用算式组成的虚拟存在有哪里不同?」
「那么,可以由我来断言你就是个人类吗?」
「……」她吓了一跳,接着沉默一段时间。
「如果觉得寂寞,老实说出寂寞也无妨吧。就算是对你口中网络上的朋友,只要彼此老实说『很痛苦』或是『希望你陪在身边』,或许有天就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和你交互的对象不是文件,每个都和你一样是人类。」
她眼神哀伤地看着手机,近乎胡言乱语地自言自语说:「再早一点——」接着,她把手放在腿上,正对着谕吉说:「要是再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下一刻,玻璃工艺品般的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
「咦?对、对不起,我……」
这出乎意料的事情让她双手遮住脸庞。
「伊神织江小姐,以前我认识的一位女性曾经这样说。」
——你可以为了安慰自己哭泣。
织江无法止住泪水,弯曲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我……」
平常绝对会犹豫,但谕吉此时自然地伸手碰触女性肩膀。
「我没有把第一次……献给像你这样的男性呢……」
她抱住谕吉,应该用「攀住」来表现更正确。
有位女性痛苦地喊着「救救我」,不可以因为「对女性难为情」这种理由推开在生死夹缝中不断痛苦的她。
谕吉加重力道,希望自己到她停止流泪为止都能是个心胸宽广的男人。
*
「凶器是美工刀啊,果然是到处都有卖的量产品。」
旅馆某个房间里,池袋连续随机杀人案的数据摊在桌上,犬饲和浅仓刑警正在进行侧写。死者死于大动脉被划破导致大量出血的出血性休克。凶器是可以割开纸箱的粗宽美工刀,制造商和商品型号都查出来了,但制造商是海外工厂,且近年网络的销量也很好,很多都不需要通过中盘商来贩售了。
犬饲推测,应该很难通过销售商店来找出购买凶器的凶手。
「接着从事件发生地点来推断凶手的行为心理吧。」
「喔喔~~真不愧是犬饲老师。」浅仓刑警相当开心地摊开丰岛区地图。
「案发当天,东池袋一丁目的太阳大道、东池袋二丁目、还有三丁目的中央公园周边范围举办『春季角色扮演祭典』,似乎是可以打扮成各种角色逛街、吃饭的活动,被害者就是在这个范围内被袭击。」
犬饲拿出红笔,开始在池袋车站周边的地图上画红点。
下午两点三十分,东池袋三丁目的小路里一个人。这似乎是死者大喊「有人刺我」的时刻,最后,她在有一段距离外的公园树丛中断气。
下午两点三十二分,东池袋一丁目的大型咖啡连锁店附近一个人。这个被害者腹部重伤,这是路人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间。
几乎同一时刻,这次是东池袋二丁目邮局附近的公园一个人。
这里一个人、这边又一个人……犬饲逐一画上受害红点,并在旁边写下受害时刻。这样总共七人。犬饲突然抬起头。
「那个最添加加的被害者呢?」
「在社群网站上写自己遇刺的被害者是吧?嗯……」浅仓刑警滑着手机。「似乎是下午两点三十五分左右在太阳大道上的电影院前遭刺。」「……原来如此。」犬饲写下第八名被害者的信息。
如此一来,就完成一眼看出随机杀人发生时刻与地点的分布图。
「总觉得……有很多企图同一时刻发生多起事件的凶手。」
「确实如此。」犬饲双手环胸歪过头。一瞬间也闪过「想要让活动取消的恐怖攻击」的念头,但就恐攻犯的攻击来看,这规模太小,应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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