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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这么漫长时间,就算记忆被改写也不奇怪。」
「就是这样,如你刚刚所说,人的记忆总是很模糊不清。」
谕吉举起上铐的手,指着犬饲黑色的胸口说「那么,证据不就是一切嘛。」露出「你自己证实了呢」的自豪表情,「哈哈」耻笑他。
「凶器上检测出我的DNA了,对吧?只有这点,你的恶魔技巧也派不上任何用场。就算你点出记忆的矛盾点,只有物证无法动摇。」
「……」直戳痛处的指摘让犬饲无以回话。
「你回想看看,不管是哪次,你Introduction的决定性发言终究还是倚靠『物证』啊,就算你解明心理之类的,那也不过是展现『物证』的过程。很遗憾,『区区一介』心理学者的你,根本不可能超越警方与检方。」
犬饲明显表现出「让你说出这种话,令我对自己的无力感到不甘心」的心底沉痛,静静闭上眼。我没办法保护朋友吗?我明明自认比谁都懂他啊——难道只能用对待他人相同的手段将他逼入绝境了吗?
七年前,犬饲从美国返日时,最先来迎接他的人就是谕吉。他们几个月才会连络一次,但某天的国际电话中,犬饲对谕吉说自己要回国,要成为罪犯侧写师后,电话那头的儿时玩伴仿佛自己的事情般兴高采烈。
和十五岁分别那天相同的开朗——但胸前副检察官徽章闪耀光芒的西装打扮——他说着『小秀,欢迎回来,你好厉害啊!我们可以一起战斗呢!』跑过来时,犬饲真实感觉自己有得以回来的地方。
原本是指「并肩作战」的战斗这句话,现在却变成……
「哎呀~~放弃啦?黑妖犬先生,你比传说中的还更干脆退缩呢。」
放弃?说谁?我吗?别说蠢话了,我还没有放弃。
「理所当然过了头,所以我没想太多,但是……」犬饲突然想起一件事。
——没想到竟然可以在这里找到破口。
「你在笑什么。」犬饲慢慢张开眼,正面瞪着一脸厌烦表情的谕吉。
「那么,时间到了。」「哎呀,等等嘛。我想向你确认一件事情。」
犬饲放软声音,双手环胸。没规矩地坐在桌子边缘,吊儿郎当地晃动他修长的脚。
看见他这样,谕吉正打算与平常相同开口说「小秀,不可以这样」,此时想起他是使用恶魔技巧的专家,于是抿紧唇,小心自己的言行。
「我不知道我在美国时的你,这段时间,你真的没和女性交往过吗?没有追求过女性,也没送花给女性过吗?」
「因为我在大学认真学习法律,所以没有耶,还真不好意思。」
「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如假包换的处男啊?」
「是又怎样。」谕吉不悦地加深眉头皱纹。
「也没有努力想要接近女性吗?」
「我说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谕吉明显不高兴地咋舌,犬饲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那我就放心了」,这让谕吉变得更加烦躁,咬紧牙根。
「你知道忍冬的花语吗?」
「花语?」浅棕色眼睛睁圆,「不知道。」谕吉慎重地回答。
「忍冬的白色小花的花期从春天到夏天,冬天会结出蓝色果实,这很有名。日文汉字写作『吸葛』,据说这是源自古代人会放进口中吸食花蜜的行为。忍冬这个名字是因为它会伸出藤蔓攀住其他植物,来忍受寒冬。那么,重点的花语,因其特性,『爱的羁绊』、『无私奉献的爱』等是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犬饲稍微侧身转过头,从桌上拿起褐色信封。
从里面拿出来的,是早乙女飞鸟遗体所穿鞋子的鞋底照片。鞋子因经年劣化与腐败,已经碎烂不成形,很难看出是鞋子,但照片上用红笔标上「鞋底部分」,还画出鞋底的形状。犬饲指尖在鞋底好几个地方敲啊敲。
「事件发生在十二月,正好是忍冬蓝色果实即将步入尾声之时,飞鸟鞋底沟痕里可以确认有踩过忍冬果实的痕迹,没有查出其他植物,由此可知,飞鸟遭到杀害的地点就在忍冬树丛旁。」
「我不知道那叫忍冬,但就如侦讯笔录上写的,我是在树丛旁杀了他。植物种类有那么重要吗?」
「确实如此,我一开始也没有留意。」犬饲接着从褐色信封里拿出折成三折的白纸。犬饲「哎呀、哎呀」地垂下眉尾,嘴角却带着讽刺的笑容。
「我们完全忘记了,日本有个恐怖的怪物。那就是罪犯侧写师登录序号○○一的山田誉这个犯罪心理学家。那个老头在风中、雨中,直盯着飞鸟弃尸现场后,只靠这个踩烂的蓝色果实的信息,就找出凶手……凶手『们』当时的心理状态了。」
犬饲呼了一口气后,才把神秘纸张摊开放在谕吉面前,谕吉仔细看。
「验尸结果……『追记』?」时间就在刚刚,今天早上。
「山田老师要求科搜组重点调查飞鸟喉咙以上,特别是嘴唇周边土壤上残留的成分时,我还搞不懂他想做什么。但今天早上看到结果,我全明白了。和忍冬有相同花语的另外一个植物,那就是——」
铃兰——列席女性事务官的铅笔在笔记本上写下。
谕吉眉角往下垂的同时,沉重的沉默笼罩房间。
空调的风稍微变强,明明已近夕阳西下时刻,窗外仍如梦幻的银色雪景般炫目。只要侧耳倾听,雾气与冰珠摩擦都听起来像是细语。
「铃兰是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