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与飞鸟和谕吉的拚命奔跑相比,玛丽亚的速度很慢。
在忍受寒冬结出蓝色果实的树丛前,谕吉追上飞鸟了——之后变成白骨的遗体鞋底,留有复数碎烂果实的痕迹,应该就是他在此时踩到果实的吧。
玛丽亚的手不够长,「住手」这个惊呼,下一秒变成惊声尖叫。
飞鸟背朝下倒下,身体埋在树丛中。
肋骨和肚脐之间,一把水果刀从下而上刺进他的身体。飞鸟戴著白色手套的双手摀住嘴巴,因为肺部遭刺穿而大口大口吐出鲜血……他不能让自己的血染脏小少爷。
「小龙!啊啊,你为什么这样,神啊,请求祢宽恕!」
玛丽亚哭喊着,从背后抱住茫然若失的儿子,开始着手「处理」气若游丝,已经不可能得救的他。
身为基督徒的她,迅速在胸前划十字。希望神明别苛责她接下来的举动,因为太爱儿子,母亲决定要选择弄脏手的路……向神明祈祷、发誓。
玛丽亚为了守护儿子的未来,选择舍弃飞鸟。
她流着泪,下定决心拔出刀子。朝地面喷出的鲜血,将白色花园染上盛开的耶诞红。
飞鸟稍微抽搐,不久便翻白眼,因失血过多休克而死。
「妈……妈……」
谕吉全身不停发抖,飞鸟死了。他因为恐惧吓软腿。
冰块般冷淡的蓝眼瞥了儿子一眼后,玛丽亚从仓库拿出大铲子,开始挖洞试图遮掩四散的血迹。那边原就预定春天要种草皮,所以土质柔软,凭女性的臂力也能挖洞。
「你在干嘛啊?」「……」
玛丽亚没有回应。偶尔擦拭额头冒出的汗水,默默越挖越深。
没说任何一句话来安抚无力跌坐一旁的儿子。
谕吉只能不解地看着这一幕,接着回头看着如坏掉人偶般歪着脖子坐在一旁的飞鸟,让他恐惧地不停颤抖。
没发现雪越下越大,也没发现太阳已经西下。
最后终于挖出可以让一个人横躺的大洞后,玛丽亚喊着:「小龙,把飞鸟放进这里。」「咦……」谕吉吓得震了一下。
他和母亲两个人抬起飞鸟,丢进洞里。
「雪停之前要快。」母亲催促后,谕吉不禁开口问出:「为什么?」
「如果只有这边积雪少,不是很不自然吗?」
谕吉这才理解母亲要隐瞒飞鸟死亡的事实,犯下过错的罪恶感让他手脚发麻。眼看泪水又要涌出眼眶,「快一点!」难以置信这严厉口吻出自总是温柔待人的母亲口中,吓得谕吉不敢哭,拚命用小手盖土,母亲拿起铲子拍打、整平地面。
「要……祈祷……吗?」
以前养的金鱼死掉时,玛丽亚教谕吉祈祷蒙主宠召的灵魂可以安息、有转世的机会。谕吉双手交握,玛丽亚却冷淡抛下一句「不需要」。
「要是转世了……就头痛了吧。」
玛丽亚无奈地小声说,把沾满泥土的铲子丢一边去。
沾满血和泥土的右手中握有小瓶子,一个蓝色盖子的玻璃瓶。谕吉不确定她什么时候拿在手上。
「小龙。」听到和恶作剧被骂时相同的严厉语调呼喊,谕吉反射性僵直身体。母亲抓住他的手,把小瓶子放在他手上。
「妈妈口渴了……你可以喂我喝吗?」
谕吉犹豫,他直觉瓶子里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可以让妈妈喝——虽然谕吉不停摇头,母亲却不肯放开他的手。
——不要、不要、不要!
「你不听妈妈的话吗?坏孩子……」母亲泫然欲泣地责骂他。
「神明这样说了,不可以为了寻求救赎而自己选择死亡,那么,如果想从死亡中寻求救赎,那就是他人赋予……只能这样了。」
一道泪水从母亲眼睛滑落,哭着痛切阐述,为儿子顶罪死亡,这是她身为母亲的救赎,年幼的谕吉只能成全她这个想法了。
小瓶子中的液体,借着谕吉的手流入母亲口中。
不用多久,母亲开始痛苦呻吟。
「妈妈!」
谕吉想抱住咳个不停的母亲,却被她推开。
母亲弄乱一头金发刨抓地面,不断重复不成句的痛苦惨叫,喊到儿子绝望,就算摀住耳朵,声音还是紧贴着鼓膜……混杂血丝的什么东西……泡泡般、雪花般,与她原本神秘之美相距甚远的秽物从她嘴角不停冒出,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
谕吉爬过去,好不容易才碰到母亲身体,但母亲动也不动。
这个死状也太肮脏了。年幼的谕吉悲伤却也如此感觉。
感受着独留世上的宁静之夜到访,谕吉碰触留有余温的母亲。
用手指梳过纠缠的金发,慎重地为她阖上眼睑。因为嘴角正好有许多红色水珠,他替她抚去秽物后,为她画上口红。越积越深的白雪,更加凸显这份艳红。
让她仰躺,双手在胸前交握,象征靠近神明的祈祷。
替她并拢双脚,用手整理好凌乱的洋装,做出漂亮的A字线条,但怎样都没办法遮掩混杂血迹的呕吐物痕迹,所以他摘来圣诞红,装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