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饲背靠在超商墙壁不肯离开,样子和平常不太一样,忙碌滑动百圆打火机的滚轮,尝试点燃Surya Mild,手指动作显得相当心神不宁。
原来是这样……谕吉扬起嘴角。
「小秀,你在害怕啊……」
「我才不相信这种的那种东西咧。」不知是否多心,他的声音有点变高。
「欸,转过去看看啦,那说不定是鬼耶。」
犬饲吐出飘动的白烟,努力装出冷静的表情。
「听好了,谕吉,觉得有鬼只是大脑的错觉。根据国外进行的实验,让一个人蒙眼单独待在房里,接着对他大脑的感知部分发送信号,他就会表现出被鬼魂类东西袭击的反应,敏感的人甚至会陷入混乱。待在阴暗处,可能有别人在,也没有可依赖的东西等不安要素交叠下,只要对大脑的感知机能稍加刺激,人类就会感觉好像有鬼。」
「我听不懂太困难的事,但那应该不是错觉喔……是小朋友吗?」
小小身影的上半身钻进树丛中,似乎正在挖洞。
「那个声音……秀树……?」
阴沉的身影顿时停止动作,最后滑溜地站起身。听见细软的女性声音喊自己的名字,吸到一半的香烟从感情停止的犬饲手上掉落。
双手拿着铲子与水果刀的年幼少女狠瞪了这边一眼,沾满泥沙的鲍伯短发非常凌乱,根本搞不清楚浏海和后面头发的差别。整体来说只有皮包骨的单薄身体,上半身往前弯成ㄑ字形。
薄唇的嘴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出来……那是——蟾蜍的脚。
「呀!」就连谕吉也有点害怕了。
「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啊?」
少女步步往这边接近,仿佛从黑暗中往上爬的声音。
「什、什么啦……是你喔,别吓人啊。」
犬饲看见熟悉的脸孔安心松了一口气,谕吉则是看着垂在她嘴角的物体无言以对。那早已失去意识而一动也不动,她似乎是在公园里挖出正在地底冬眠的蟾蜍。证据就是她的铲子上还沾有湿润的泥土。
她看也不看谕吉,跑到犬饲身边,无比雀跃地抱住他。
嘴中叼着刚得手的猎物,相当骄傲地给他看。
「秀树你看……这只青蛙看起来很好吃吧?」
「你找到大猎物耶,都市里的蟾蜍可是很贵重的呢,你要拿去炸吗?」
「还很新鲜……做成生鱼片如何呢?秀树要吃吗?」
「我比较喜欢煮熟的耶。我们预定接下来要喝个痛快,正刚好。去你家,你把那煮来给我们吃吧。」
「我家……你要来我家吗?喂,生的真的不行吗?」
她把铲子和蟾蜍一起拿在左手,不慌不忙拿出蝴蝶刀抵在犬饲脖子上。她充满热情的眼神是看着深爱男人的眼神。她陶醉带热的眼往上看犬饲,拿银色刀片抚触他白皙的肌肤。那是只要手稍微不稳,就会切断颈动脉的恐怖位置。但犬饲不为所动,甚至还从容地抚摸她浅色的头发安抚她。
「用……炸……的。」犬饲握住她的下巴,很下流地往上抬高。
「讨厌啦……你真是的……男人还真是喜欢吃炸的东西耶……」
「那、那边那对师徒!别忘记男女有别,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啊!好了,分开分开!话说回来,我还以为是她有你家的备份钥匙,你才来借钥匙的,不是这样吗?你一开始就打算跑去她家吗?绝、绝对不能这样!」
谕吉额冒青筋挤进两人中间,蟾蜍因为这一撞惊醒,挣扎着从她手中滑落,在柏油路上跳了几下,一溜烟就逃了。至此,她才终于发现谕吉的存在。
「什么啊……你也在啊。千圆钞。」
「不是千圆钞,是谕吉(万圆钞)!别搞错我的名字啦,我们见过很多次面了吧!」
态度明显与对待犬饲不同的这个少女,外表年幼到甚至可能让人误认为国中生,但她早过二十岁,名叫西城琉衣。她几乎没有自己的衣服,总是拿打工地点的衣服换着穿,所以现在也还穿着超商制服。因为一些原因,她没有家人,犬饲在七年前成为她的监护人,她现在自己住的公寓也是用犬饲的名义租用。
「看你在找食物,那你今天的打工都结束了?」
「嗯……现在还在找深夜的工作。」
琉衣柔顺地闭上眼睛,脸颊在犬饲胸口磨蹭。
「你可别去声色场所啊。」
「才不会咧,因为啊,我已经决定第一次要给你了嘛……」
琉衣全心全意爱着犬饲,至少从谕吉认识她那时起,她的眼里就只看得见犬饲。而犬饲对她就像父兄,毫不吝啬投注无偿的爱。
不知是谁会先发现,这份「爱」有着绝妙的方向性差异呢?
琉衣问「有什么事要喝酒庆祝吗?」后,犬饲这才想起来,说着「对了」把信封交给她。她的小手抛开蝴蝶刀,说着「这什么啊」接下信封。
「琉衣,恭喜你,你的努力终于获得肯定。从今天起,你就和我一样是罪犯侧写师了。听好了,你会和我一样,接受警方或检方的委托,为国家工作,身为第一位女性罪犯侧写师,你可别丢脸,要大显身手啊。」
「和秀树一样……好开心!嗯,我知道了,我会努力……」
她陶醉地染红双颊,只看这一幕,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