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爱德格拉起她的手,来到房间中央。
还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在工业区里头举办的派对就是这种感觉。这些在上流阶级人士眼中看来鄙俗的舞蹈,反而让爱德格倍感亲切。
在爱德格和雅美流畅地跳起平民舞蹈之时,侍者们掀起一阵欢声。
主厨加快了乐曲的节奏,使得房内十分拥挤,但是大家却不在意。
不管是踏出脚步或转圈的时候撞到别人的身体、或是踩到别人的脚,但这些都无所谓。
爱德格好不容易从热闹的人群中脱离,独自走下伯爵宅邸的大阶梯。
圣诞节中该享受的事都享受到了。
唯有一点美中不足。
那就是莉迪雅不在他身边。
唯独这件事超过他的能力范围。爱德格一边思考,一边拿起外套打开正门的门扉。
夜晚早已降临。
弥漫在伦敦街头的雾气格外寒冷,让爱德格因为跳舞以及在人群簇拥之下冒出汗水的额头瞬间冷却。
他拉紧外套的前襟快步走向马路,接着在路口拦下一辆街头马车。他要前往位于伦敦大学学院附近的克鲁顿家。
莉迪雅和克鲁顿教授都已经返回苏格兰,爱德格明知道伦敦的家中没有任何人在,但他就是想过去一趟。
他在一个街角下车,然后步行了一小段路。
只有一户人家没有点灯,因此爱德格一眼便看见莉迪雅的家。
住在克鲁顿家中的中年侍女也休假回家了吧。
莉迪雅房间的窗户也是一片漆黑。当爱德格一思及房间灯光不知是否有再亮起的一天,心中便感到一阵刺痛。
他是如此恐惧着莉迪雅离他远去,却又无法前去迎接她回来。
然而最让爱德格害怕的并非莉迪雅不在他身边,而是有一天莉迪雅会因为他而遭受不幸,或是牺牲生命。
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将期望莉迪雅留在身边的心情自脑中完全驱散。
爱德格走向大门前的石阶,看见悬挂在门上方的檞寄生花环正随着微风摇晃。
——苏格兰圣诞花环——
夜幕低垂,上头点着蜡烛的圣诞树将屋内妆点得明亮缤纷,而暖炉内的火也是熊熊地燃烧着。
莉迪雅和父亲以及尼可快乐地享用了圣诞晚宴,用餐完毕后,她坐在母亲最心爱的摇椅上,聆听父亲念着书本的声音。
尼可不但将圣诞料理一扫而空,还醉得不省人事,现在正舒服地躺在暖炉前睡觉。
他张大了嘴巴、睡姿十分邋遢,不过平时以绅士自居却又偶尔少根筋,正式尼可的个人风格。
他不时抽动着胡须,还伸出舌头舔舔嘴,大概在梦中也享用着美味的食物吧。莉迪雅看着尼可安详的睡脸,自己也开始有点困了。
摇椅晃动的程度不但恰到好处,而且莉迪雅回想起母亲生前也常在这张摇椅上打盹。
她感觉自己仿佛坐在母亲的膝盖上,心中十分宁静。
闭上双眼,心境便回到了纯真的儿时。
每当母亲打瞌睡时,父亲便会立刻注意到,然后轻轻为她盖上毛毯。
母亲有时候会故意装睡,等待父亲为她盖上毛毯。
在父亲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后,母亲才会微微睁开眼睛。
莉迪雅有一次问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确认他爱我是否胜过爱那些稀有的矿石。”
就算父亲是个只懂得做学问的矿物学家,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离谱到担心石头感冒而为它们盖毛毯吧。
莉迪雅满腹狐疑地歪头思考,不过母亲却开心地微笑着。对母亲来说,父亲对研究的狂热或许就是她唯一的情敌。
“莉迪雅,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莉迪雅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母亲。坐在母亲膝上的她是儿时模样,但是母亲对莉迪雅说话的语气却有如她已经是个大人。
“向你求婚的人是个怎么样的男性呢?尽管无法见到他很遗憾,不过既然是你选择的,那么他应该像你父亲一样,是个温柔又体贴的人吧。”
母亲拉起莉迪雅稚嫩的小手,但是不知为何,手指上居然戴着熟悉的月光石戒指。
莉迪雅恍惚地思索着,虽然她借由妖精的魔法让其他人看不见戒指,不过母亲似乎可以感受到戒指的存在。
“别担心,你只要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情,并且相信他、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可是母亲,我……
我还是个小孩子啊,恋爱和结婚对我而言都太早了。
我还想待在父亲和母亲的身边。
“啊……莉迪雅,有客人来啰,一定是他因为思念而来找你了。”
在母亲的催促下,年幼的莉迪雅离开母亲舒适的膝盖、向大门走去。
母亲说的“他”是怎么样的人呢?年幼的莉迪雅无从得知,只能凭空去想象。
那个人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双眸又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