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新东西,虽然程度不同,大都是很高兴的。但凡事都有例外,我面对着一本红色的软皮书,「啊——」地叹了口气。
日本史。
那本封面上写着大字的书,正是例外的代表选手。一起买的英语教材、现代国语教材等,当然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东西。即便如此,与日本史相比,还是多少有些可爱的。
日本史——。又要继续战斗一年了。
「怎么了吗,麻丈小姐?」
路过的同学茑子小姐从我的座位前面经过,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问我。
「简直就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
「实际上,就是敌人。」
咔擦。抬起头的同时,快门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敌人?这个?」
咔擦,咔擦。
茑子进入高中部后马上就加入了摄影部,是个非常喜欢摄影的人,就连休息时间去洗手间的时候也会带着相机。然后,看到想拍的脸就会毫不犹豫地按下快门。
我很高兴能入茑子小姐的眼,但“瞪着日本史教科书的脸”是什么样的呢?无论怎么想,都和可爱扯不上关系吧。
「啊拉,茑子你不知道吗?说到麻丈小姐讨厌历史这一点,已经是有名的程度了。」
从斜后方看着两人的桂小姐笑着走了过来,加入了对话。
「你看,初等部也好,中等部也好,不是都要学日本史吗?我和她同班的时候,每次历史课下课后她总是萎靡不振,简直就像个落魄武士。」
「……不能再打个好点的比方吗?」
没什么好说的,落魄武士。嗯,我承认到现在为止确实是全败。
「唔,不是杀父之仇,而是眼前的敌人啊。」
茑子放下相机笑了。
「那我问你,历史有什么有趣的?啊,不要说什么浪漫啊,温故知新啊,这种模糊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理由。」
我这么一说,桂和茑子面面相觑。
「看吧,说不出来了。」
没办法具体说明哪里好,其实就是没什么意思吧。
「话说回来,我并没有拥护日本历史。」
桂缩了缩脖子。
「我倒想问你。麻丈小姐,你到底是不擅长哪里?你讨厌的只是日本史吗?世界史呢?」
「只要是历史我都讨厌。」
之后还有什么科目,现在都无所谓了。目前的问题是日本史,这个休息时间一结束,就要开始上课了。
「记住了年号又怎么样呢?对日常生活有用吗?即使是和谁聊天的时候说到了,也不是不知道就聊不下去了吧?是什么年代的将军什么的,就算不记得,也没关系吧。如果真有必要再去查一下不就好了吗?」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其实其它的也都一样不是吗?」
「哎呀,要在日本生存下去,国语很重要啊。市面上泛滥的汉字,还是尽量能读懂的好。还有就是,九九乘法表虽然也需要背,但买东西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在我舌战群雄的时候,上课的铃声打响了。
「好了好了,接下来就等之后再说吧。」
桂小姐一边无奈地搂着她的肩膀,一边离开了。想要跟上她的茑子大概察觉到了我微妙的脸色,啪啪地拍着我的肩膀说。
「没关系,第一堂课一般都是老师自我介绍或者闲聊一下就结束了。」
「不过,会说日本史的吧?」
「那当然了。下节是日本史课,来的是日本史老师。」
「啊——」
心情沉重。我也不擅长应对教历史的老师。也许是因为和讨厌的课是配套的,所以也跟着讨厌,这次的老师大概也喜欢不起来吧。
「祝你好运。」
说完,茑子小姐对着我不高兴的脸按下了快门,坐回座位的同时,教室的前门开了。
我把锐利的视线投向进来的人。
终于,必须与之战斗一年的日本史领航人登场了。
*
「一开始瞪着人家,现在却一脸的失败感,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下课的铃声当作背景音乐,把身体靠在椅子上发呆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我有做出那种表情吗?」
我慢慢抬起头,无力地笑了。
「当然有,所以」
茑子微微一笑,举起代替相机的便当盒。要一起吃午饭吗?
四月快结束的时候,茑子也已经有了一起吃饭的伙伴。但她却没有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一言以蔽之,茑子是个自由的人。被邀请的话也会加入,像这样自己问「一起吃饭怎么样?」的时候也有。不见人影的时候,要么是一个人去了牛奶厅,要么是在社团,所以大家也不会一一放在心上。
「一起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