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去把它晾干。」
我把画架和《糖》移到房间的一角。那里整齐地排列着其他社员的油画,宛如小画廊。虽然不可能完全晾干,但至少要做到轻轻触摸表面也没关系的程度。
「画展呢?就这个吗? 」
小永在房间的另一边问道。现在再画一幅油画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其它的画材,不用考虑晾干时间的话,也不是不能画。
「怎么办呢? 」
我自言自语着,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伸展操。
周四,放学后的第二体育馆里有只妖精。
抬起左脚,用右脚旋转一圈,将着地的左脚向后拉,然后将右手向斜上方伸展。她用指尖轻轻抚了一下,就有一朵本不应该在那里的花突然盛开了一样。只要用脚尖轻触一下,地板就好像变成了花圃。
我没有发出声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看着妖精变魔法的样子。但是。
「哇!」
我很容易就被向我这边我摆姿势的妖精发现了。既然我看得到那边,那边能看到我这边也是理所当然的。妖精瞬间变回了大杉老师,跑到站在体育馆入口的我身边。
「你来了呀,我好高兴!」
也就是说,之前是以为我不会再来了吗。
「你走了之后,一年级的学生说你是文化部的,说我是不是因为粗心大意,误把没有兴趣的人拉进来了……是这样吗?」
她似乎从我的表情看出来这就是正确答案。再近距离看她的脸,果然是看起来就是高中生模样,可能是因为没有化妆的原因。
「咦?那你今天来这里是——」
大杉老师的头上好像冒出了几个问号,于是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文化部也可以参加的吧?」
「非常欢迎!」
大杉老师拉着我的手走向体育馆,还是让我坐在她面前。过了十分钟左右,像前天一样,又出现了几个学生,体育馆变得热闹起来。
我总是比别人早到,是因为我是三年级学生。三年级的清扫区域比其它年级少,所以清扫可以更快结束。来做伸展操的学生大半是运动社团的一、二年级学生。
因为我是三年级生,所以才能看到妖精让花盛开的样子,才能坐在特等席上。
就这样,我成了“伸展操爱好者会”的常客,活动身体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乐。
从小就光在家里画画的我,就算是客套话也谈不上身体柔软,但像这样无所顾虑地伸展手和脚的感觉让我觉得很舒服。大杉老师的伸展操有一点芭蕾的感觉,我也随着这种心情随意摆了个姿势。不,不光是我。剑士也好,田径选手也好,网球选手也好,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心情都是单纯的。
做完伸展操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画画,于是我开始用丙烯颜料开始画起来。在大家来之前偷偷地窥视的大杉老师的舞蹈也好,无可替代的闲聊也好,这些都作为“伸展操爱好者会”的余韵,带动着我的画笔舞动起来。
当大杉老师站在我身边时,我的心情不知为何高涨起来。这种心情的本质是什么呢?我像要确认这一点似的,对着画布堆砌着颜料。
周二和周四以外的日子,我也会在美术部先做伸展操,然后再画画。
「我今天发现了。小和夏虽然看起来没化妆,但实际上涂了睫毛膏。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如果出了汗,就想用毛巾使劲擦脸,但是因为眼睛小,这点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小和夏?」
小永停下正在用白色颜料在画的一角签名的手,抬起头。
「因为,她不像老师嘛。」
「……」
我感觉到小永的视线像好像是想说什么,辩解似的补充道。
「我没在她本人面前叫过。」
于是,小永一边嘟囔着「唔」,一边签完刚刚中断的Hisa,然后用「这么说来」开口,换了个话题。
(译者注:Hisa是永的发音)
「说起莫奈啊。」
「莫奈?《睡莲》的?」
说出口的瞬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睡莲盛开的美丽庭院的画面。
「对。莫患有白内障。在年轻时和年老的时候,看到的世界的色彩是完全不同的。后来做了手术之后,听说看到的颜色又变了。作为画家真的是很辛苦不觉得吗?虽然是用自己的眼睛看的,但却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颜色。 」
「欸―」
我不知道这回事。即使是欣赏画,我也只会“喜欢”或“讨厌”,不会去考虑作者是怎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
「没什么,上个月我祖母做了白内障手术,突然想到而已。她说就像是摘掉了一直戴着的黄色墨镜,蓝色看起来更鲜艳了。」
「唔。」
虽然没有再追问下去,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我很容易钻牛角尖,这点必须得注意才行,但小永的话还是让我心里抓抓的。
无论是祖母的事情也好,还有莫奈的事情也好,明明都和我毫无关系。不知为何,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