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但或许很适合我们,因为我们本来住在不同家庭里,现在同聚一堂成了家人,这样的组合,很适合当我们餐桌上的第一餐。
不同的东西聚集起来,意外地契合。
4
这天晚上,我的房间还没完全整理好,只先把床铺挤出了可以睡眠的空间,当我关了电灯正打算睡觉时,我妈妈穿着睡衣溜进我房间。
「怎么了?已经夫妻吵架了吗?」
是怎样?要回娘家的意思吗?不巧的是现在我们的家只有这大家庭的一间房,而且根本就在隔壁。
「你说些什么呀?我跟小修处得很好啦,不过我们又还没改户籍,还不算正式的夫妻啦。」
所以才跑来女儿的房间吗?
「真保守耶。」
「随你怎么说。」
妈妈坐到床铺上,用屁股挤来挤去,把我的身体推到靠墙的地方,给自己做了一个睡觉的空间。
「这可是单人床耶……」
「有什么关系!」
「很热耶!」
现在可是盛夏,就饶了我吧。
「哎呀~~你在妈妈的肚子里待了整整十个月耶,像这样,紧紧贴在我身上喔,那时候你从没抱怨过热还是窄的说……」
「拿胎儿或幼儿时的事情来说嘴,不觉得很狡猾吗?」
「是做父母的特权罗。」
果然来这招。才这么一想,她就已经像是故意找碴似地,紧紧搂着我。
「今天的米糠腌菜事件,真是太棒了,是值得流传给后代子孙知道的佳话啊。」
「是说米糠腌菜到处跑来跑去的事?」
「没错,简直就跟长了脚一样。」
反正最后它跑到了最适合它待的地方,万事俱全。反过来说,说不定是米糠味噌在冥冥之中,让所有人聚集到那个地方的。
「我呀……」
我让妈妈从我身后搂住我,一边说了:
「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会哭出来呢。」
「哭出来?什么时候?」
「就是米糠腌菜被误以为是爸爸的骨灰时。」
妈妈好像一时想不起来,思考一阵子之后,她才说:「啊~~那时候啊!」接着放开我,坐起身子。
「老实说那时候我真的差点哭出来了,但要是我哭出来,很可能被误会,所以死命地忍住了。」
「被误会?」
我也坐起身子,和妈妈面对面。房间里明明就暗得接近全黑,但我却觉得妈妈的脸庞鲜明可见。
「怕被误会我在生气呀,不觉得很容易被误会成这样吗?」
「你那时不是在生气吗?」
「不是,我会差点哭出来,是因为觉得很感动。你想想,毕竟人家以为是你爸爸的骨灰,却还愿意把它放到这个家的佛坛上耶。一般不可能这么做吧?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心想——如果是这些人,肯定能好好包容我和你,因为就连你爸爸他们都能包容啊。」
原来妈妈是因为这样才差点哭出来呀?我那时候想的完全是别的可能性,看来这就是小孩跟大人之间的区别吧?
「所以说,百,你听好,明天妈妈就要跟小修去区公所改户籍了。」
「咦?」
我都不知道……
原来两人改户籍的时间,是交给我妈妈决定的,也就是当我妈认为可以顺利在这个家生活下去之后,才要去改户籍。
「这十六年来,辛苦你了。」
妈妈正坐在床铺上,对我行了一个礼。
「祝你幸福喔。」
「是要一起获得幸福喔。」
「嗯。」
这回换我紧紧抱住了她。
虽然我妈妈不擅长做家事,但绝对是个「好女人」。
能够娶到这么好的女人当太太,是小修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就让给他好了。
我对着隔壁的房间,偷偷地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