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两人是从以前就认识的朋友。
「嘿嘿嘿。我呀,虽然现在是个矮冬瓜,不过我相信我之后肯定会长很高的,我的家人都是这样。我妈妈以前好像也是这样喔。」
「这样啊。」
而我最喜欢的,是她叫我名字的时候。
「草莓同学、草莓同学。」
她那温柔、充满包容的声音,和往昔曾经存在的某人的声音重叠起来。
这也是既视感吗?那听来像是至今出现在我梦里无数次的声音。
草莓同学、草莓同学。——对着我呢喃呼唤的那道声音,虽然听起来很像二叶同学的声音,但却又更加飘渺虚幻、更加悲凄,忧郁那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我心想得回应她才行,却总是无法发出声音,而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的长相。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是在我那十个月的昏睡状态里做的梦?抑或是等我清醒抑或才开始做的梦呢?但是不管结果是哪个,肯定都是我在发生车祸之后才开始的。
由于我实在太常梦到同样的梦境,我也曾不禁怀疑过那会不会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有谁在我陷入沉睡的时候来探望我,呼唤着我的名字。
可是我国中的朋友们,没有半个人的声音是那样子的,我也曾想过有可能就是二叶同学,但这条线索马上就断了。我是从其他学校考进来的,二叶同学则是从莉莉安国中部直升进来的,我们在入学之前没有半点共通点,更别提晚了一年的我,比二叶同学大了一岁。
「妈妈,我住院的时候,有朋友来过吗?」
回家之后,我向母亲问了。
「……朋友?是说美子和小裕吗?」
她提起的那两个人,是我国中时总一起行动的三人组中的另外两人。
「不是她们啦。」
「我可不知道除了她们以外的朋友耶。」
「也是喔。」
我在一年前的开学典礼当天,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才进高中没多久,根本没时间交到新朋友吧?」
我向母亲说着,寻求她的同意。
「说、说的也是啊。」
不知为何,她别开了视线。
「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接着丢回来的,是个含糊不清的回答。她是不是在隐瞒着什么呢?她用手上用来擦桌子的抹布,从刚才起就一直擦着相同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草莓。」
「没什么啦。」
想要从隐瞒着些什么的人口中问出情报,可能会有点困难,所以我想到了一个点子:明天放学回家时要去医院,就顺便去住院病房的大楼问问护士们吧。
「咦……?有人来探望过我吗?」
从没有隐瞒打算的人口中问出情报,可说是易如反掌。
「嗯,有喔,是个身上穿着跟草莓你现在穿的制服一样的女生吧?她之前每天都来探望你呢~~」
草莓也很熟识的护士小姐自信满满地说着。
「每天……?」
「是啊,是个很开朗,给人感觉很好的女生喔,她也不管草莓你究竟听得到听不到,每天都跟你讲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像是那天上课的内容,不然就是老师说的冷笑话之类的。」
「——咦?」
「这么一提……从暑假开始前几天,我就再也没看过她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从我的记忆里小时的,我可怜的朋友,我紧张地问道:
「……那个女生看起来是怎样的人?」
「这个嘛……娇小、纤细、脸上长满了青春痘吧。」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特征,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二叶同学。
? ?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只是长得很像的人吗?还是我会喜欢上的类型是一样呢?二叶同学在班上有不少从国中时期就很要好的朋友,实在不可能跟我一样重读了一年高中。
先不管这些,那个人毫无疑问地是实际存在的,她穿着莉莉安的制服,对着沉睡的我阐述校园生活。
原来我的既视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就是当时传入耳里的资讯,就像是自己亲身体验过似地,闪过我的脑海里罢了。
可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只不过是在去年的入学典礼上认识的人,会这样每天都来探望我吗?
再说,如果两人真的成了那么要好的朋友,又为何会在某个时期过后,就再也不出现了呢?
搞不懂。
毕竟我那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静静沉睡着。
因为我实在放不下这件事,便逼问母亲了,结果她意外轻易地坦白了:
「你们好像是入学典礼那天变成朋友的,她也很常来病房看你,可是我却对她说:『你不要再来了!』所以从那之后才会再也没见过她。对不起,草莓,我那时候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