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了吗?」
「我在这里埋伏你啊。」
优哥哥撑起靠在门柱上的身子。
「我才正感到不安,还以为你会不会已经先回家了呢。」
太好了、太好了。——他这么说着,一边摸着瞳子的头。瞳子甩开他的手,并说:「我不是问这个!」
「啊?是问我为什么没有开车来吗?」
为什么他净是回一些跟她发问意图完全无关,乱七八糟的答案呢?
「因为车子太引人注目,所以我就没开了,再说我爱车的颜色实在太鲜艳了嘛。」
「……」
难道他不知道这个车主,就跟他的车子一样引人注目吗?
他穿着黑色长版大衣,脖子上围着大红色围巾,从牛仔裤管下隐隐可见脏旧的靴子。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参考什么概念才穿成这种打扮,不过那最引人注目的墨镜,漂亮地完成了他那让人不禁想问「来者何人?」的气氛。
就连现在,公车站牌前面也有将近十名学生僵直着身体,不断向这里偷瞄。正当此时,公车停了下来,她们却没有察觉公车车门已经开了,丝毫没有上车的意思。
「我才不管那些呢,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要在这里埋伏我啊——」
说到这个份上,瞳子才恍然大悟。
「该不会是我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都没有,阿姨她生龙活虎得很。」
看着表哥一脸若无其事地说道,瞳子放心地吐了一口气。
「说、说得也是。」
仔细想想,要是家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家人也不会联络优表哥,然后叫他来校门口埋伏,他们绝对不会用这么麻烦的方法,而会直接联络学校,叫瞳子留在学校或是要她赶紧回家才对。
「我是有话跟你说,才过来找你的。」
「有话跟我说?」
「嗯。」
既然如此,也用不着在这种大冷天埋伏,直接去松平家等她回家就好啦。——瞳子心里如此作想。接着哥哥像是看穿瞳子心思似地说了:
「要是我特地跑去你家找你,叔叔和阿姨也会在意的吧?」
「也是呢。」
在离家出走那时,最后来迎接瞳子的人就是优哥哥,去福泽家道谢的人也是他。
虽然父母应该都是打从心里感谢他的,但优哥哥已经成了会让他们回想起离家出走一事的存在,如果只是拿滑雪场的伴手礼来,那是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是郑重地说有事要谈的话,母亲应该也会产生莫名的警戒心。
「然后呢?要在哪里谈呢?」
瞳子看了一圈四周。
「我穿着制服,所以不能去学校附近咖啡店之类的地方喔。」
虽然这么说,也不能把年轻男性邀进女校里,但是不知道他要谈些什么事情,就提议站着谈事情也很怪,只是不管要去哪里,因为哥哥没有开车过来,就只能搭公车,要跟那些在公车站牌边盯着瞧的学生们坐上同一辆公车,加入他们那种说着「来者何人」的气氛里,先是用想的就觉得不舒服了。
「总之,我们走走吧?」
「走?」
优哥哥率先走在一脸困惑的瞳子前面。
「是要走到哪里啊?」
「走到那附近。」
他回过头来说,瞳子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跟在他后面。
公车行驶车道旁的人行道并没有宽到可让两人并肩走路,所以他并不打算边走边说。
瞳子不知道两人究竟要散步到哪,只是望着哥哥穿着漆黑大衣的宽阔背影走着。
瞳子当然对沿着街道两侧展开的景色有印象,因为平时都在公车上看着这个风景。可是,光是用与平常不同的视线去看,就跟平时所见的景色有些差距。
例如她至今从未发现树立在路旁的小地藏菩萨像,也没发现有些贴在电线杆上老旧广告上的商品名称,或是成为公车站名的路段名称,跟附近住家门牌上写的地名不同等等。
虽说是今天才知道的,或许也不是什么重要到会左右人生的大事,当然,这也跟「拓宽戏路」无关,可是瞳子觉得比起不知道,还是知道比较好,虽然这没有什么根据,但瞳子就是这么觉得。
瞳子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中描绘出沿路的地图。
这样一直往前的话,是有间家庭餐厅。
(哥哥是打算去那里吗?)
但如果是这样,在刚才瞳子说不能去咖啡店时,他就应该会先问家庭餐厅可不可以才对。
难不成是在瞳子所不知道,距离大马路有些距离,有公园之类的地方吗?坐在公园长椅上就不算站着谈话了,但要在充满寒意的天色下聊天似乎会很难受,再说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不管怎么说,在公园聊天跟哥哥给人的印象差太多了。
瞳子就像这样,在走路的时候只考虑着前往的目的地为何,丝毫没有去思考哥哥究竟要和她谈些什么话题,是要说母亲的事,还是爷爷的医院的事呢?不管怎么样,他都算是年长的亲戚,总是有什么想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