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并没有多留心,只是想说偶尔也会有这种事吧,可是隔天却也是一样,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些棉絮、灰尘越来越多。
平常掉到地上的东西,几乎都是一些无法用手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的小灰尘·外头带进来的沙子或是学生们掉下来的头发,所以扫地时,通常都是扫到一些类似白色、黑色或灰色,简单来说就是黑白色调的垃圾堆。
可是最近却混着接近红色、黄色或蓝色,或是无法一概而论是哪种色调的棉絮,轻飘飘地混杂在垃圾堆里。
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瞳子注视了畚箕里的东西一会儿,最后才终于搞清楚那些色彩缤纷的东西的真面目为何。
(啊……)
是同学们在休息时间里编织东西的毛线纤维。
不过只是编织东西会造成这么多棉絮吗?不,这也不是不可能,也有些人反覆编了又拆、拆了又编,也有人打着十分纤细的安哥拉羊毛线。距离情人节大概还剩两周,每当休息时间时,班上就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同学编织着毛线,所以才会造就这么庞大的量。
附带一提,不打毛线的学生也从朋友那里分到一些毛线,玩起翻花绳来,所以一年桩班的教室里才会飘浮着相当数量的毛屑。
教室里也不时讨论起和巧克力有关的话题,大家围在一起,从点心食谱上抄下材料清单,或是伸长脖子看着刊登在杂志上的名巧克力店商品目录,不管有没有姐姐,大家都十分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是大家引颈期盼的高中部情人节,说不定没有跟着起哄的人才比较奇怪。
现在是礼拜六放学后。
结束扫除,洗完手之后,瞳子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却有个东西一起掉了出来,她捡了起来,打开那个对折了两次的纸片,原来是今天早上刚发下来的莉莉安快讯号外。瞳子笑了出来,原来自己把它塞进口袋里,完全忘了它的存在。
『今年也要举办——寻宝大会!!』
标题的大字浮现在她眼前。
这号外感觉就像紧急通知,里头几乎没什么内容。瞳子最初看到这份号外时,还以为这是莉莉安快讯的作战,也就是故意放出一些小消息,好慢慢炒热气氛,但实际上似乎是连她们也尚未决定好详细的内容。
「等决定之后,就会马上发表,新闻社的真美学姐是这么说的。」
休息时间时,乃梨子被同学追问着,便如此说明。
自从学生会干部选举之后,乃梨子的身边就越来越吵杂了,一部分当然是因为她忙着山百合会的工作,而同班同学们每到休息时间就聚集到她身边,向她询问活动的内容也是一个原因。
所以乃梨子给人一种这几天一直在东奔西走的印象,要是一一应对她们,那可就没完没了了。刚入学时的那个「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乃梨子同学」,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
想到这里之后,瞳子苦笑了出来。
要这么说的话,那个「天真又爱照顾人的瞳子同学」也是过去的人物了,彼此彼此吗?
不知何时角色对调了?
不,两人并不是对调了角色,而只是彼此渐渐变化,形成了现在的模样,然后固定下来罢了。
「寻宝大会……吗?」
瞳子将那张号外放回右边的口袋里,而放进号外的那只手,就这样搁在口袋里。
去年举办寻宝大会时,瞳子还只是国中生,所以没有参加,虽然她当时拒绝了那些打算偷跑混进去的同学们邀请,不过她还是很在意,假装放学回家,故意在高中部校舍周边晃荡,然后——
(真蠢。)
她口袋里的号外发出沙沙声响,那已经不是折成四折的纸张,而只剩一团纸屑了。
(真蠢。)
她快步走过走廊,就像是为了摆脱过往的影像似地——为什么她非得回想起那个光景不可呢?
(真蠢、真蠢、真蠢、真蠢!)
不管怎么逃、怎么逃,影像还是追了上来。
正好在一年前,奔走在校园里的那个人的身影,她被许多学生们追逐着,一副拼了命似地企圈从她们身边逃开。那个景象,换个角度来看的话,就有如率领众多马匹,跑在最前方的赛马一样。
那个人就是祥子学姐所选择的人。
当时她感到很恐怖,却不知道究竟是对什么感到恐怖,她只是莫名地有恐怖的感觉,绝对不可以靠近那个人。
(不行了……)
她越是想摆脱,就越是无法摆脱佑巳学姐的影像。瞳子放弃了,放慢她走路的脚步,不知何时,她已经走回一年桩班的教室里了。
「那么各位,平安!」
对着教室里头发出招呼声,奔出来的人是乃梨子。
「啊!瞳子。」
她看到朋友的身影,露出爽朗的笑容。
「乃梨子同学你好像很忙呢,现在正要去蔷薇馆?」
「不,今天没有要集合,我之所以赶着离开,是因为今天等一下电视就要播关于佛像的特别节目,因为我忘记预约录影了,而很不巧我姑婆今天又不在家,不过就算她在家,也不能拜托她就是了。」
之所以无法拜托她,是因为客气,还是因为她姑婆不懂怎么操作机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