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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因为最近记忆中的小瞳总是低着头,露出有些落寞的表情,还有那双冰冷的手的缘故吧?
她明明就知道理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脑中却只能浮现这类无止尽的自问自答,而这些问题,不管在心里怎么追究也不会有解答。最后总是只能得到「我根本什么也办不到」的结论,变得意志消沉。
在两人没见到面的那段期间,佑巳一直担心着--她会不会现在也在哪里发抖呢?会不会在某个不知名的街道上徘徊呢?
所以她本人愿意出现在佑巳眼前,就该谢天谢地了。就算出现在眼前的小瞳摆出一张臭脸,还是能看到她身上穿着大衣,也知道她没有迷路。
「不过令学姊还真星让人大吃一惊呢。」
佑巳思索着要讲什么,最后选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也就是不久前才发生,符合时宜提出的话题。
「祥子学姊会留在莉莉安学园,对佑巳学姊来说,想必是可喜可贺的事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小瞳的话中带刺。这种讲法不就像只有佑巳一个人在瞎高兴吗?
可是小瞳讲话带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正因为她个性不坦率,才会老是针对佑巳所讲的每一句话提出质疑。
佑巳重振旗鼓,继续说下去:
「感觉三年级生都确实朝着自己描绘的未来迈进……对吧?」
这样如何?照一般来说,应该没办法反击了吧?可是……
「又不是世上所有人都能按照自己所规划的道路前进。」
小瞳如此说道。
「……咦?」
「我的意思是,一个人想成为怎样的人,跟现实状况还是有一定的落差。」
「小、小瞳?」
佑巳心想,她这并不只是在反击。从小瞳的表情中,可以感到她并不是为了向外界反抗或是挑衅才这么说的,而是她自身凝聚的某种力量致使她如此回答。
小瞳她并不是想和谁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是在正视那从自身涌现出来的话语。
「落差?」
例如呢?--佑巳抛出问题。小瞳或许会说些什么。
「以前读国中的时候,社会课上要大家绘制空白地图……」
「嗯。」
「我拿到崭新的空白地图时,有一种好幸福的感觉。」
小瞳浅浅地笑了一下。她是回想起当时的心情所以笑了,还是回头去看当时的自己感到好笑呢?--佑巳不知道是哪一种情形。
「只有轮廓的日本地图。都道府县的界线是用虚线淡淡标示出来的,只有河川有清晰模样的那种空白地图。之后,我就要在这幅地图上孕育出山岭,打造出城市与街道,在每一个县里摆上县市政府;一旦翻到不同的页面,甚至可以管理气象。我觉得在空白地图前,我就有如上帝一样,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操作世界。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地图上头纯净洁白,一丝不染的缘故。」
不管是否与当时小瞳的心情完全一致,佑巳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情。空白地图具有一种振奋人心的奇妙力量。
「可是随着课堂前进,渐渐填满页面之后,我才终于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事情绝不可能完全如我所意地进行。我本来下定决心要做一本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地图,但成品却眼我脑中想象的东西完全不同。我本来想做一本不输给外头出版社印刷出来的精美地图,但是画出来的东西,却怎样都无法超越小学生的水平。」
小瞳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
「本来闪烁发亮的纯白地图,却渐渐失去它的光辉,再也无法复原了。那都是因为我在上头画图。」
佑巳无法对她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然后一笑置之。对国中时的小瞳来说,这肯定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情。只不过这碰巧与她对空白地图的情感一致,所以才会用这个例子来解释的。
「当时发生过什么事吗?」
以为自己办得到,最后却无法做到;或是事情出乎预料地顺利进行。人们在小时候,总有一天得面临这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但小瞳的情形则--
「就连一本空白地图都是如此。所谓的人生,是不可能如意进行的。我只是领悟到这件事罢了……可是……」
在佑巳还无法掌握住她的转折语后要接什么时,两人已经穿过图书馆旁的小径,曾几何时,两人已经走到位于银杏树道前的玛莉亚雕像附近了。日正中天时,学生们会在玛莉亚雕像前来来往往,或是止步互赠礼物,或是收授玫瑰念珠。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了。
「早知道无法画出完美的地图册,不如干脆在上头涂上粉红的花朵,或是黑白点点算了。」
小瞳有些自嘲地说道。
粉红?点点?--突然冒出一堆和空白地图毫无关连的词汇。
「如果我那样做了,大概会被老师当成问题儿童,而社会课的成绩也会变差吧。但那样一来,或许就能完成一本专属于我的美丽地图册了。可是,我连这也办不到。」
她讲的话实在是太跳跃,佑巳无法抓住她的脉络。可是从中佑巳了解到几件事--小瞳应该是在为她将来的事情烦恼。由于她小时候经历过的绝望,和她现在面临的状况有些重迭,所以才在担心会不会又受到挫折吧?
佑巳在脑中考虑着词汇。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