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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Millefeuille(千层派ミルフィーユ)。
Yu、Yumi(佑巳ユミ)。
Mi、Millefeuille。
Yu、Yumi。
(唉……我不行了。)
佑巳又在内心喃喃自语起来。
从小笠原宅邸坐柏木学长的车子回家的路上,佑巳开始玩起永无止境的一人诃尾接龙。
玩词尾接龙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无意义罢了。出问题的是反复这么做的佑巳本身的精神状态。
等到回过神时,她发现脑海里净想着那些不算愉快的事情。
为了消除那些念头,才会无意识地玩起永无止境的一人词尾接龙。
玩着玩着,她的节奏乱了起来,手上的毛线棒开始不听使唤。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没发现自己少打了一格,就接着打起下排来;就是因为这样,才会犯下这种失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啊?
眼前的事她怎么也做不好。
唯一让佑巳感到欣慰的,就是这里是她房间,除了她自己之外,并无别人这件事吧。要是有谁看到佑巳每隔一段时间就发出叹息,手上的毛线打了又解开、打了又解开,恐怕会以为是某种表演吧?
「呼……」
佑巳把毛线棒从毛线孔里抽出来,解开一整排的毛线。那些卷成一团,看起来有如刚泡好的泡面的毛线,从她的膝盖一路滑落到脚下。
明明是只要集中精神,就能马上做好的小东西,但是按照这种步调,是永远也打不完的。
「……就说是我自己太在意了。」
距离那番对话,明明都已经过了好几天。
而清子阿姨给她们当礼品带回家的千层派,也早就被家人平分吃光了。
或许这不关乎时间长短。
不,不如说,她甚至有种随着时间增长,反而越来越被困在那番对话里的感觉。
面对柏木学长那充满隐喻的话语,佑巳无法单纯地用「真愚蠢」三个字,就把他所说的一切笑笑带过,只能独自烦闷伤神。
佑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了解祥子学姊,或是能帮上祥子学姊多少忙。一开始面对柏木学长,她只是有种败北感而已。但现在形式已有一点点改变,变成了更加沉重的感觉,残留在她的心底。
柏木学长他早就理解到了。
那或许是更接近本质的东西,是佑巳在面对自己与祥子学姊之间的关系上,所追求的真正事物,那个连她自身也还未察觉到的答案。
正因如此,才感到不甘心。
当佑巳得到柏木学长给的提示,知道纵使打倒他也赢不了他的时候,早就已经输给他一大截了。
一直视为敌手的人对自己手下留情,还有什么比如此软弱无力的自己还悲哀的?
不知发出第几次的叹息后,佑巳把已然变成一团拉面的毛线球卷了回去,接着抬起头来。
虽然对时间的感觉已经很模糊了,不过已经到了傍晚,房里染上了一层昏暗的暮色。
「接下来……」
佑巳打算开灯,把毛线等物一口气丢在床上,站起身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在意,于是看了窗外一眼。
为什么呢?
佑巳也搞不清楚。
总觉得有人在叫自己。
(从外面……?)
佑巳从二楼窗户定神探了一探,却被邻居栉比鳞次的屋顶、庭院树木与昏暗的天色阻挡了视线,无法看清楚外头的样子。
「妈--」
佑巳快速冲下楼梯,朝厨房探了个头。
「你有叫我吗--?」
「咦?」
妈妈用手按住电话子机的话筒,抬起头来。
「--看来没有。」
看这样子,妈妈刚才应该是在讲电话吧。
「我没有叫你喔。」
「这样啊,抱歉打扰你了。」
「不会。」
和佑巳打过招呼之后,妈妈又继续拿起电话聊起天来。似乎是在确认前几天在电视节目上看到的食谱,聊天的对象似乎是妙子阿姨。
(既然不是妈妈在叫我,那到底又是谁……)
佑巳歪着脑袋走出厨房。
(佑麒吗?)
佑巳又赶紧砰砰磅磅地跑上楼梯,敲了敲佑麒的房门。
「佑……」
正当佑巳想出声叫他时,这才想起佑麒今天跟小林同学以及某人有约,早就出门去了。
果然是错觉吗?佑巳折返回去,坐到楼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