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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颠倒物语’——
这个有些神秘的故事其作者不详,写成的年代约莫是在‘源氏物语’之后,平安末期之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当时的大纳言有两个老婆,而她们同时怀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值得庆贺的是,两个孩子都长得相当好看,尽管母亲不同,却长得如出一辙。
可是,不知为何少爷的想法总是较为忧郁消极,从小就喜欢在家里画画,或是玩人偶。
而千金刚好与其相反,片刻都静不下,并且最喜欢在外头游玩。做父亲的大纳言看到这两个小孩的成长便心想:他俩若能相互调换,还真令人亟欲为之。
[欲]……终助词。接在活用语的未然形后面,表示期望。(注:日本的一种词性。终助词为品词之一,接在辞藻或句子后面,表示疑问、禁止、希望、感动等。活用语指有词指有词形变化的语藻,未然形为其中的一种变化,后面可接表示否定、意志、推量的助词。)
——因此,要是把‘颠倒物语’换成现代文来说的话,就是‘“真想调换看看呢”物语’。
不过那个时候,大纳言也还不是真的那么想的。他原本乐观地以为,只要等他俩都长大成人之后,应该自然就会变回男女生原本该有的样子了吧。
可是随着两人年龄增长,别说是变回“原本应有的样子”了,少爷反而还越来越像女性,而大纳言千金却越来越男性化。所以,最后两人伪装性别,甚至开始各自在宫廷里当官、做事,而这就是一切错误的开端。
从那之后,事情的发展就变得惨不忍睹。
首先是大纳言千金无法回绝掉婚约,遂成为右大臣女儿的夫婿;而千金的新娘最后还生下了一个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有做过那种事的小孩(这是当然的),最后大家才弄清楚那个孩子的父亲,原来就是大纳言千金的好友兼同僚。而且那位同僚还做出了不得了的事,认为“是男人也无所谓”而胁迫千金和自己发生关系,搞到最后连大纳言千金都怀孕了。而千金一直以来都是以男人的身份活着,但现在她的肚子却越来越大,以至于无法工作,只得离开到陌生的都市偷偷生下小孩……大纳言千金的人生真是充满波折。
另一方面,少爷则是以女性的身份贴身侍奉公主,但是两人的关系因为太过亲近,最后发展成一段恋情。两人过着看似幸福的生活,可是当他得知自己的姐姐突然下落不明之后,他突然醒悟而决心要“自己找出姐姐的下落”,于是干脆地做回了男性。
然后,平安找到并回京城的姐姐就和弟弟交换身份,回到原本应该有的样子,同时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居之所。真的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最好是这样啦!”
这是祐巳第一次读完‘颠倒物语’时的第一个感想。
——大纳言千金生下的小孩,还有公主生下的小孩,以及那些被耍得团团转的人们,究竟该怎样赔偿他们才好啊?
祐巳真想对作者(不详)说几句话——就算双亲可以开始过新的人生,难道就能把孩子放着不管,或说是没办法对外界公开就拆散血亲,难道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收拾残局啊!
当然,即使到了现代,可能也有人的家里发生类似的事情。可是如果站在为小孩着想的立场来看,是不能用“总之现在就先这样处理吧”这种态度去解决的。就算故事可以在那种地方完结,但昨天与今天的延长线上还有称之为明天的存在,要是在故事结束的地方就切割得一干二净,可就叫人伤脑筋了。
虽然祐巳因为这类的事情而激动,不过这终究是原作的故事。
另一方面,说到‘山百合会版·颠倒物语’的话——
只留下“调换儿”的基本故事骨干,男女之间纠葛的爱恨情仇则全部删除,当然也没有怀孕引起骚动的桥段。虽然不是没有恋爱情节,但全部都是淡淡的柏拉图式恋爱。毕竟这是高中的学园祭,会这么处理也是当然。
礼拜三。
“‘我为何等幸福之人,两妻为我生得女儿和儿子。我心爱的孩儿们,皆如同妻子般美丽。’”
啪、啪、啪地拍掌声响起,戏剧随之中止。
“那句!大纳言……呃……小可,那句台词你就不能讲得开心一点吗?”
祥子学姐做出指示。
“要我……开心点讲吗?”
小可硬是挤出了笑容,嘴巴就这样吊起,久久不拉下来。
“OK。你就这样讲讲看。”
这样就行了吗?祐巳纳闷地看着,不过想想就算看起来有些夸张也没关系,反正是舞台剧嘛。
“‘我为何等幸福之人。’”
哎呀,这回变成照本宣科地念台词了,这下子果然又被喊卡。
“总觉得有点假呢。”
“有点假?”
“像是被人要求得这样讲一样。”
外行人的祐巳心想——实际上她的确是被人要求这样讲的,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吧?然而对祥子学姐来说,是绝对不会妥协于“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了吧”的马虎态度,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像是被人要求得这样讲一样’,听到这样抽象的批评,我也还是无法掌握状况,您得给我具体的指示才行。”
小可也不是好惹的,绝不会被讲而不回嘴。
“具体的?……这样吧,你试着大声而集中地讲出台词。要不然,接下来药师寺同学他们出场成为焦点时,一定没办法让大家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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