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学那里拿来现学现卖的。」
「同学?」
「嗯,一个相当活泼爽朗的同学。她会让人不禁相信,无可预见的未来势必都能转往好的方向喔,并且会真的让那些都实现。不过,或许就是她本身这种个性,为她招来了好运也说不定呢。」
「那个人会来探望KYOKO姊姊吗?」
「我想不会吧,毕竟我和她不算熟。」
再加上自己是突然要动手术,似乎也只来得及先知会班导师而已。
「要是有先告诉她就好了,这样一来,就能从她那边得到许多鼓励了。」
「嗯,是啊……真的是这样呢。」
当时我有种感觉,KYOKO姊姊可能是喜欢那个人吧。
此时,由于护士巡逻的手电筒光线照入了病房里,我们的对话便在此中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着说话,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还是因为眼睑用冰袋敷着感觉很舒服,睡魔悄悄地袭来。原本还以为今晚一定会睡不着,或是哭到筋疲力竭为止才睡,没想到居然能够睡得如此酣甜。
但愿KYOKO姊姊能平安动完手术,我向上帝如此祈祷并闭上了眼睛。
却完全忘了帮自己祈祷。
隔天,因为我的手术时间定在上午,一大早起床之后就被迫慌忙地做好准备,接着被带到手术室。
听说,如果患者是年纪比我还要再小上许多的人,也就是像幼儿园或是小学低年级的孩童的话,就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全身麻醉。但如果对象是既称不上大人,也称不上小孩的小六生,医生说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就好,于是我便选择了全身麻醉。
局部麻醉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当然比较小,可是眼睛部位动手术的缺点就是,即便痛觉被麻痹了,患者也还会是清醒地看着手术进行。要眼睁睁地看着手术刀或是缝合针伸进自己的眼睛里,我恐怕无论如何是办不到的。
因此就在我全身麻醉进入睡眠状态后,手术顺利完成了,当天便回到了大病房里。
「KYOKO姊姊的手术成功了吗?」
我躺回自己床铺后,第一句说出口的便是这个问题。
「KYOKO姊姊是谁?」
陪在我旁边的母亲,一面抚摸我的头一面温柔地回问。
「就是在对面病床那边,靠走廊的那张病床的人。听说她是昨天才住院的,今天要动盲肠的手术。」
「这样啊。」
母亲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我的床铺,走了几步之后又折返回来。一、二、三、四……总共七步。就像是为了补偿眼睛被纱布蒙着似地,我的耳朵变得相当灵敏。
「我刚才拉开那张床的布廉看了一下,床上没有人喔。」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动手术呢。」
我并不清楚动一个盲肠手术需要多久时间,不过我也不知道KYOKO姊姊的手术究竟订在何时开始,因此就算知道手术所需的平均时间也没有多少意义。听说也有人会在动完手术之后,到护理站旁的个人房观看手术经过,所以她今天也有可能不会回到病房来。
「我也不晓得耶,等一下帮你问问看护士好了,你就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你起床之后,一定就会知道情况的。」
「嗯。」
于是我又再度陷入沉睡之中。
我同时心想着,要是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KYOKO姊姊已经回来就好了。
可是等我醒过来之后,还是没能见到KYOKO姊姊。
「小光,你是作了一场梦喔。」
母亲带着扭曲的脸庞笑道。会这样是因为在主治医生帮我把纱布拆掉之后,我眼睛所见到的景色皆与往常不同,无论看到什么都是扁平而怪异。
「我已经问过护士长了,听说那张病床从你住院的前两天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空的喔。」
「那其它床呢?」
「这里没有叫做KYOKO的患者啊。」
我脚步踉呛地擦撞过茶几还有门,来到走廊。接着,确认贴在病房入口处的塑料版里的名牌。结果就如同母亲所说的,这问病房里根本没有叫做KYOKO的人,护士草草写在上头的人名,全是早在我住院前就已经入住的患者名字。
「可是,可是我真的有遇到她啊!」
KYOKO姊姊曾在这间房里,为了安慰害怕手术而哭泣的我而和我交谈,还跟我约好要缔结姊妹关系呀。
「就算有相同名字的住院患者,要是不知道姓什么也没办法找吧?」
我傻傻地蹲在走廊上,母亲过来把我拉起,搂着我回到病床上。
「才不是作梦呢。」
我自己也被搞胡涂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只能认为是在我一觉之间,这世界忽然颠倒过来了。
但过了一天、两天、三天……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开始逐渐丧失自信,无法肯定这不是一场梦了。这就像是等我眼睛渐渐愈合,可以清楚看见事物的轮廓后,却怎么也想不起刚拆掉纱布时所看到的扭曲景象的感觉。在找不着KYOKO姊姊的情况下,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开始会去质疑当时发生的事情,或许果然并非发生在现实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