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演出了隐形眼镜掉落、捡起来、清洗后再戴回眼睛的戏码,然而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同时戴隐形眼镜和眼镜。
“看您那副眼镜好像有度数,所以隐形眼镜是骗人的喽?”
回想起来,真美并没有看到隐形眼镜实体,只是当初老先生的动作让她以为确实有东西存在。毕竟隐形眼镜又小又薄,而且是透明的。
“很了不起的推理。”
“可是,为什么要装成是隐形眼镜掉落……”
“就和你一样,为了应付这个场合而说谎。”
“咦?”
“回到原本的话题,我的确骗了你没错,可是你也有说谎,所以可以算是扯平了吧。”
“我说了什么谎?”
因为她刚才实在说太多假话了,不晓得对方指的是哪一部分。
“那里那名青年,并不是你的恋人。”
“……为什么?”
真美一问,伯父便轻笑起来。
“你是男的吗?”
“不是。”
真美心想,这算哪门子的问题?是怎么样彩绘把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误认为是男生呢?就算不借助眼镜或隐形眼镜之力,这么大的差别应该也分辨的出来才对。
“是吗?不过,如果你是男生的话就好了。”
“啊?”
伯父耸耸肩膀。
“很遗憾地,那个青年在国中、高中读的都是男校哦,可是,你却说和他是高中学长与学妹的关系。”
伯父边说边用食指指向玻璃窗前方。
穿着红绿灯色衬衫的青年,完全不晓得自己念过的学校被当成话题在讨论,频频留意着手表。
“……又来了。”
“噢,这可不是骗人的,不然来赌三千日元也可以。”
“三千日元?”
老先生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价码,这的确是一名高中女生会放在钱包里的数目。倘若他说的是三十万日元的话,真美应该会认为他在开玩笑而不予理会……这么说来,这个老爷爷是真的认为自己会赌赢喽。
“你不相信吗?那不如走出这家店,稍微跑到喷水池前面向他确认——只不过,前提是你能办得到才行。”
“……”
既然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这个情报八成是正确的。
“您认识那边那个人吗?”
“算吧。所以我听到他是你的恋人时吓了一跳,而你却完全不清楚他的事,看来你大概是从这里可以看得到的青年之中,随便挑一个来扮演恋人的角色吧,对不对?”
答对了。
只不过,“随便”这个形容词或许并不适当,她可是有好好地从衬衫这个关键来决定。
衬衫?
想到这里,真美忽然注意到一点。
“刚才他从这扇玻璃窗前通过时,伯父您立刻装成要捡隐形眼镜而躲起来了对吧。”
“完全正确,因为被他看到我的话,会有点麻烦。”
“麻烦?”
真美来回望着在玻璃窗另一头等到发呆的青年,以及在她面前喝咖啡的老人。
就是那位青年?
如果是的话,无论过多久,青年等的人都不会来。
还有,这样就代表他并非拓也,因为拓也等的是二条乃梨子学妹,如果他等的不是小梨,意思就是他不是拓也。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和他约要碰面。”
伯父否定了见面的言论。
“就某种意义而言,就和你一样吧。我从这里眺望全广场的情况,包括他的行动在内。”
他低喃着并眯起了眼睛,视线所及之处是喷水池:真美见状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您是甲之进先生?!”
结果,伯父慢慢地将头转向真美反问:
“为什么你知道这个名字……?”
“您是甲之进先生吧?拓也的祖父。”
真美凝视着他的脸再次问道。
“——不是。”
伯父将脸别向一旁,闪避她的视线。尽管他嘴上说不是,却明显地有所动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关系的话,应该不至于会对“甲之进”这个名字有这么大的反应才对。
“那么,为什么您刚才要问‘为什么你知道这个名字’呢?这正代表了您知道甲之进这个名字不是吗?”
这么想之后再重新看看他们两人,两人虽然年纪不同,但就算远远看来也可以看得出来容貌十分相似。
真美初次看到那名青年时就觉得他“长的很像谁”,原来那并非电视上市场可以看到的偶像明星或其他人,而是面前这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