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没有差很多,然而她至今从没曾想过身边会有人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她不晓得面对这样的人应该要说些什么才好;再加上,只要一想到若是自己的母亲明天就不在的话,一股绝望的心情随即油然而生,仿佛忽然掉进黑暗之中。
不,暂且先将自己的心情放到一边。她想起自己从刚才就不断提到“这是母亲买来的”、“母亲也向您问好”,天真地说着种种提及母亲的话语,这些听在加东学姐耳里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唉呀,真抱歉,害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吧?”
相较于沉默,加东学姐反而是开朗地说着。
“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不用如此在意。”
“十五年前……”
所以拍完这张照片之后没多久,加东学姐的母亲就过世了啊……
“那加东学姐出来租房子住,伯父他不会寂寞吗?”
祐巳无心地问着,然而这个问题显然是多余的。
“说到这个,最近来了一个新妈妈。”
“什么?”
所以意思就是加东学姐的父亲再婚了吧。
怎么办……祐巳在无意之间,一步步得知才刚认识的人家中私事。
“呃……”
该说恭喜吗?可是总觉得有点奇怪。站在身为女儿的立场,她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值得恭喜的事情。而对于如此烦恼的祐巳……
“我啊,重读了一次。”
“咦?”
却有另一颗震撼弹从略偏于她准备好的方向袭来。
“重读……”
也就是说,加东学姐虽然与应届考上大学的圣学姐同为一年级,年纪却不一样。
“不是落榜重考喔。我去年就考进莉莉安,只是重读了一次一年级。去年夏天我父亲病倒了,情况甚至严重到意识不清。我们家不是只有父亲和我一个女儿而已吗?这样根本无法念书,所以我就暂时休学了。即使总算是度过了难关,不过直到父亲可以起身走路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目前多少还有一些行动不便,现在仍持续做复健当中。”
“……”
祐巳已经想不出该接什么话了。
这个话题越来越深入,最后会到达什么地步呢?
“可是这也不全然是坏事喔。因为父亲病倒的缘故,我才得知父亲有个来往了十几年的恋人。在他出院的时候,对方也同时入籍了。关于这件事,因为一开始我完全不晓得对方的存在,所以吓了好一大跳。但对方是很好的人,甚至让人觉得嫁给了父亲太可惜了。由于继母帮忙照料父亲的关系,我才得以复学……而且真的是很不可思议的巧合,由于晚了一年,这里正好空了出来,我才能住进来。”
在汉语文学课上学到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从课本里跳了出来,并且在祐巳脑海中来回盘绕。
人生之中不尽然是坏事,所以无须悲观。然而好运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所以也不能过于忘形。
为什么加东学姐要说这些呢?是为了要鼓励祐巳吗?
“一定是因为我想讲给你听吧。”
只是希望有人能听听自己说话而已。没错,加东学姐将父亲生病的事、新的母亲等等,这些好一段时间说不出口的事情说出来了。
当人身陷其中时,脑子便充满了这些事,难以冷静地将这些状况化为言语。因为想的事情太多了,导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听;但是等到有一天放松之后,就会想将自己的事告诉别人。以加东学姐的情形来说,碰巧是祐巳听她说话罢了。
“这样说对被雨淋湿的小祐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对我而言,那天能下雨真是太好了。”
“是因为能够和圣学姐变得亲近吗?”
“圣学姐……啊,你是指佐藤吗?”
加东学姐边笑边将头发往上拨。
“莉莉安的传统真是有趣,偶尔也会有人称她为白……什么的。”
“白蔷薇学姐。”
“对,白蔷薇!难道一辈子都要这样被称呼吗?”
“现在由我朋友接任白蔷薇学姐了。”
“那小祐呢?”
“我是红蔷薇花蕾……应该吧。”
“应该啊。”
加东学姐大概也看见祥子学姐与小瞳坐上黑色轿车离去的画面,或许也有听到当时祐巳大喊“姐姐”,因此她应该多少也有察觉到自己是基于什么原因变成落汤鸡的。
然而她却什么也没说,尽管加东学姐说出自己的事情,却没有强迫对方也这么做。
这份什么也不必说的情谊让祐巳感到很贴心,于是也顺势保持沉默。两人就这样静静喝着乌龙茶。
就在这时——
“你们不觉得这样的气氛很诡异吗?”
在静默之中,有个仿佛穿着鞋子的擅闯进来的人出现了。
“诡、诡异?”
加东学姐与祐巳面面相觑。
“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