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绘有天使的画,这样休闲地欣赏我还是第一次。
我虽不信基督教,但仍感觉得到这教堂的美。佛教寺院也并不讨厌,或许这种宗教风格的建筑正对了我的胃口。
我抱着自己的双肩,闭上眼睑,情绪缓缓安定了下来。我有种如同在坚固的外壳内蜷缩成一团,被保护着的感觉。
谁都别来碰我,把我忘记吧。
身体正在渴求睡眠,然而头脑却不可思议地清醒。这样也好,我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闭上双眼继续躺在那里。
不知经过了多久,终于时间的感觉变得淡漠。正在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中的时候,从某处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就如在休息的草食兽一般,我的身体很快起了反应,像装上了弹簧的人偶一样跳了起来。不是不怕被任何人看到吗,作出反应之后我才想起这点。
是被我的反应吓到了吧,刚才发出声音的人骤然回首——她在最前方,接近中间的位子。
两人似乎都在没有察觉对方存在之下,在这里度过了各自的一段时间。
刚才是一直在跪着祈祷吧,她缓缓地从低处站起,我的呼吸停顿了。
玻璃彩绘的光线投映在右肩的她,看上去那么的洁白,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贵安。”
她微笑着缓缓走近。身上穿着莉莉安女子学园高中部的制服,笔直的长发垂至腰际。在近处看来,肌肤并没有最初感到的那么白。
“……新生么?”
我用尖锐挑剔的目光看着她。
“是的,从今年起入学莉莉安。”
清澈的声音让耳朵感觉很舒服。
“……我猜也是。”
虽不可能把全校学生的相貌一一记住,但若曾与她在某处擦身而过的话绝不可能忘记吧。
“名字是?”
“久保栞。”
久保……栞……
我把这名字刻在了内心的深处,虽然个是无甚意义的名字,但却能给人一种特别清晰的感觉,真不可思议。
对他人几乎从不感兴趣的我,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想了解这名叫久保栞的学妹了,然后我也坦诚地向她表示了我的想法。单是名字还不足够,从在哪个班级、初中时在哪所学校就读、直到住所在哪里等等,我都唐突地发问了。
最初栞显出一副困惑的样子,但当明白我的言行只是出于兴趣而没有攻击性时,她便耐心地回答我了。
栞是在长崎的初中毕业,被推荐进入莉莉安学园高中部的。然而她话语中并不带乡音,因为她原本便出生在东京。小学3年级时双亲在交通事故中丧生,她被长崎的叔父收养,义务教育结束的同时返回了出生的故乡。在东京没有亲戚的她,现在居住在学生专用的女子公寓。
十五年的辛酸人生,栞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了我,对此我稍稍有点感动。面对一个萍水相逢、无礼的上级生,她不但能原谅而且还接纳了,这样宽阔的胸怀让我感觉很舒服。
看上去已经相当成熟的她,似乎就算被我带刺的手触碰到也不会受伤。
“已经,可以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栞看了看手表小声问道。
“差不多该走了。”
心中的不情愿和些许的困惑交织在了一起,我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然后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
“对不起,无理地把你留下来这么久。”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
转学生很少见,所以经常被问这问那吧,栞善意地微笑了。
“对了,我的名字是——”
“我知道的,白蔷薇花蕾,佐藤圣学姐。”
“呃……”
“新生欢迎式时已介绍过了。”
栞回答道,慎重地低头行礼后,她独自走出了教堂。没有了栞的教堂犹如哪里失去了光辉一般,
2
我似乎比自己想像的有名。
栞似乎是在山百合会主办的新生欢迎式上认识我的。那一天,记得身为白蔷薇的姐姐命令我在欢迎式上帮忙,虽然很不情愿,但无法逃脱,我也只得顺从了。
如果那时更认真一点的话,我能在那人群之中发现栞吗。
回答是Yes,我确信。无论在多少人的人群之中,栞都是一个人,散发着与众不同的独特气息。
“久保栞?”
水野蓉子仰起头,带着惊讶的表情。
“什……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从你的口中冒出别人的名字好像还是第一次,觉得有点新鲜而已。”
放学后,我到久违的蔷薇之馆去看看,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喜欢管闲事的优等生蓉子,一边整理身旁的不知什么文件一边问道:“然后呢?”。
“没什么,只是今早跟叫这名字的一年级生相识了,问了之后知道是跟你妹妹同一班的,想问你有没有听过她的传闻之类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