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过她那么严苛的一面。
「我们完全上钩了,不止沮丧于同伴之死,我们也憎恨上士,到了晚上,训练兵的愤怒到达顶点,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身为队长,我为了平息这个状况,也为了清楚自己的闷气,我就闯进上士的房间。」
武紧张地听着伊隅的话。
「然后神宫司上士正在哭。冲进去想要揍她的我,连从门里传来的啜泣声都没注意到,那时我看到在哭的上士,愤怒的情绪直冲脑门,现在是在哭什么上士连哭的资格也没有,所以我非常生气。」
伊隅轻轻地描述当时的情况。
武无法说出任何话来,连直视伊隅都办不到。
「然后我就往上士揍上去,反而被毒打了一顿。」
「」
「那个时候上士边哭边狠狠打我。她边说『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够保住性命吗?』边不停打我。」
武想起了在发生这件可恨的事情之前,他跟麻里茂的对话。
『可是过了不久,我开始在想存活下来的自己,应该要做什么事情的含义而继续战斗着。』
『我认为这是那个时候我存活下来是让我存活下来的用意。』
『为了让多一个人也好的卫士能够多活一秒,所以我有效利用这个经验,只有这样才能报答我的部下啊。』
麻里茂跟他温柔说话的声音,让武的心痛苦揪起。
如果没有治疗的效果,武一定又会像发狂似大叫。
「在那之后,他被称为『疯狗』,让训练兵更怕她。」
「疯狗」
「是看到她边哭边不停揍喔的那个样子后,训练兵们取的绰号。」
更难将疯狗这个绰号跟麻里茂联想在一块了,可是,正因为是活得那么艰辛,所以才会温柔地跟陷入低潮的我说话,武是这样解读的。
「虽然是很丢脸的事情,当时还是小鬼的我就算被揍了,也还是完全不能理解上士的心意,上士的魔鬼训练全都是为了训练兵照相,实际上了战场才初次体会到,越过『死亡八分钟』的时候,才第一次体会到」
——死亡八分钟吗。
是小麻告诉我的吗?第一次上阵与BETA直接对战的战士,在战场上存活的时间平均是八分钟。
「至少,只要有能够逃的力气和体力,就算丢脸或什么的,也能够存活下来,所以上士才会那么严格锻炼我们。」
——果然是小麻这才像小麻。
虽然是间接性的,像这样再次接触到麻里茂的温柔,武德心中突然一动。
温柔的神宫司麻里茂已经不在了。
「真是失去了一个值得惋惜的人,现在的情况明明最需要的就是像她一样的人啊。」
「恩」
「这是战争的现实,就算是再优秀的士兵,稍微大意和判断错误,就会成为知名的结果,然后,失去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而已。」
伊隅自责地说着。
「在这两个月里,我让三个部下送死,一个正在住院。」
「咦?」
「然后今天又让一个送死,一个受重伤。」
这是战争的现实,伊隅这番话不断在武的心中回荡。
「都是我误判了队伍所处的情况,以及部下的力量。」
又不能说她部队,却不能同意她所说的。
「可是我们不被容许停滞不前,也不被允许沉浸在感伤中,比起哀悼死者,不害死现在还活着的人更为重要,振作起来,不要逃避限制,否则会有人因为自己而死,不想那样的话,就快点恢复正常。」
——振作起来?
「神宫司上士应该也是如此希望。」
——也许就像伊隅上尉所说的,可是总觉得不对。
虽然武理解伊隅这些鼓舞的话,不过他无法统一。
总觉得内心某处在抗拒。
「你今天就马上就寝吧,什么也别想,知道吗?」
「知道了。」
「那就明天见。」
敬完礼的武看着伊隅离开房间的背影。
被单独留在房间里的武觉得心里卡着『某种』异样感,他回想伊隅说过的话。
——叫我要快点恢复正常,要怎么做啊?
我很悲伤,可是却哭不出来。
心情异样平静。
其实应该很难过,却用理性思考。
我知道无法悲伤时因为暗示和药的关系。
但是连好好悲伤都不被允许,是要怎样恢复正常?
别胡说八道了。
无法面对麻里茂的死,也无法难过,武的心中只有异样感与不开心感,用空虚来形容现在的武是最贴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