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追寻影之城的枢机卿

过了一会儿,米蕾蒂亚伸手拿起其他册子。

  冬之兄弟王家的家系图中记载了所有被分家领养,以及入籍法皇家庶子的生死记录,拉姆札皇子的名字就在最后的分支上。米蕾蒂亚一有空就打开来看,她已经反覆重看四次了。

  十三年前三月的日期,在尤狄亚斯皇帝陛下的名字旁大量出现,同时也记载了皇妃与六个孩子的死。而大皇子埃里法兹行踪成谜,名字也划上两条线。

  『我来自这座城。』

  十三年前的三月,离开这座满是尸体的城堡前往「魔王之森」…。

  没有人知道枢机卿罗杰来自何方。米蕾蒂亚在迷雾森林遇见的亚奇不仅和他长相年龄一致,从城里消失的也就只有埃里法兹皇子。不过关于当时亚奇无名无姓代表的意义,米蕾蒂亚曾经思考过好几次。

  正打算阖上家系图时,米蕾蒂亚停下了手。她看见少数勉强留在皇帝旁的名字。

  皇妃涅涅与拉姆札皇子。

  米蕾蒂亚回顾拉姆札皇子的出生年月,她从第一次发现时就一直耿耿于怀。

  (……十三年前的十二月出生……)

  没写日期。

  皇帝子嗣断绝后的首位帝国皇子诞生时,照理说应该会非常小心照料才对。虽然理论上不可能日期不明,却不知为何缺漏了。亚立尔皇子这边则记载写在结婚证书上的正确月份跟日期……

  涅涅妃也很奇怪。皇帝尤狄亚斯在十三年前的三月失去了皇妃跟继承人,不过同年十二月涅涅妃生下了拉姆札皇子。之后涅涅妃就不曾离开白妃宫,拉姆札皇子也在出生后被迫立刻戴上面具。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片段拼凑不起来,可是米蕾蒂亚也就只知道这些。

  她阖上家系图,以手支著脸颊……除了亚奇以外,她还试著寻找另外一人。

  大叔父跟法皇猊下,肯定也瞪大眼睛做过同样的事情。

  大叔父说他没有任何过去的经历。

  没错,不管再怎么追根究柢地找,依然不见亚立尔皇子的名字。

  脑海闪过他的出生年月日——十三年前的十二月冬至生。

  (跟拉姆札皇子同月出生……)

  ——同样在十二月诞生,却无人知晓的另一位帝国皇子。

  ¥¥¥

  拉姆札觉得今年十月,好像度过了十三年来最快的三周。

  自学院返回自己房间途中,拉姆札正思索著在藏书室里下的最后一步棋。一日一步早就结束了,对战成绩是十九胜十败。拉姆札会仔细思考后才下,亚立尔则依当天的心情移动棋子。

  (……那家伙对胜负毫不执著,有时候会让我觉得很火……)

  他把手探进口袋,拿出束袋里的杏仁与胡桃嚼了起来。教拉姆札王朝语的工友说这可以当备用粮食,便把坚果连同束袋一起给了拉姆札。工友还说有点饿时就吃这些坚果,不够她会补充。空闲时拉姆札开始会把黑板上方擦乾净,某天却被埋伏的工友看见。说来奇怪,这比上课时犯了一大堆错更让他觉得丢脸。拉姆札喀吱喀吱地嚼著坚果,现在他依然觉得丢脸。

  会无偿送拉姆札某些东西的人,顶多只有米尔杰利思、瑟侬院长跟作风独特的佩脱拉尔克名誉院长(不过他不需要猪鼻标本),但最近会这么做的人变多了」。

  晚上十点的摆钟报时声,落入空虚冰冷的白妃宫里。

  拐过转角看见自己位于尽头的房间时,拉姆札的神经瞬间刺痛起来。

  门不自然地留了道缝隙。不出所料,几天没见——最好永远不见——的艾莉卡脸上缠满绷带,宛如黑色污点般站在房间里,还故意挡在上锁的寝室门前。拉姆札不愿看到艾莉卡的脸,只简短问了一句「你来这里干嘛?」便把抱在腋下的几本书直接摔在起居室的椅子上。

  「您的药差不多快吃完了,我只是过来补充。」

  起居室桌上确实堆著熟悉的药袋,不过艾莉卡并没有离开。

  绷带缝隙中投来宛如蛇般冰冷的眼神,艾莉卡既冷淡又故作殷勤。当初她包上绷带时,还以为看不到脸就不会那么烦躁了,然而——

  「殿下,您今天似乎整天待在藏书室里。明天是从第二堂课开始上吗?」

  「你有必要问吗?这十三年来,我每天的行程全在你管理之下……」

  拉姆札不屑地说。艾莉卡对拉姆札瞭若指掌,恐怕连拉姆札不知道的事情也一清二楚吧。起居室里寒冷彻骨,拉姆札突然抖了一下。今晚气温骤降至个位数,明明待在房间里,这个侍从却不在暖炉里生火。不过拉姆札谈话的对象只剩这个侍从,一直以来都是如此……除了亚立尔之外。

  艾莉卡冷淡的蛇眼里,浮现十三年来从未改变的冷笑。

  「殿下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思考,也不用表达意见,什么都不做就行了。」

  「简直就像傀儡呢。」

  「这是在扮演皇帝,您有什么不满吗?你可要日益求精,别演得太过火喔。」

  艾莉卡嘲笑著说。拉姆札也不否认,只是简短回答:

  「退下。」

  「可以的话也请你别去学院了。反正读书也派不上任何用场,因为会给你派个好亲信。要不要请假一段时间呢?」

  「——退下。别让我说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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