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罪,被处以极刑也不奇怪。对身为欧戴利亚守护者的蕾毕而言,这应该是不容忽视的问题吧。
「不过……不知道做那种事有什么意义,这让人感到很不快……」
究竟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为了什么目的而收集魔物的?
……我心中有个刻意暗藏起来的推测。
那只合成兽是仿造人而成的。换句话说,也有可能是以人类为材料创造出来的,这证明了超乎想像的事态正在迷宫的深处进行著。往深处前进的话,恐怕也伴随著相当的危险性。
因为我们不仅要与魔物对抗,可能还会与怀抱恶意的魔法师敌对——
「……那个,亚斯塔同学?」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坐在我身旁的琵托丝唤了我一声。她的视线不是对著我的脸,而是稍微下方的右手袖口。
「沾到血了。而且痕迹很新……你有哪里受伤了吗?」
「————」
我差点忍不住咂舌一声。我忍了下来,并在脑中思考著藉口。不过最后,我还是想不到像样的理由。
「一点小伤。因为一些理由,我要是过度使用魔法的话会有反作用。」
无可奈何,我说出了事实。虽然我不太想提及这件事,但这也没办法。这种情况下,隐瞒缘由也很不合情理。
「——请让我诊断看看。」
琵托丝立刻站起身子朝我走近,她的脸上带有一种不容分说的严肃神情。我马上挥挥手:
「没事的。这是常有的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口。」
虽然我这么说,但没想到琵托丝没有听进去。
「不行。我可以使用治愈魔法,如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口,那么我也可以治好。」
那是从我最初看见她到现在完全无法想像的强硬语气,看来没办法和她争论。我觉悟后闭上了嘴,只见琵托丝在我身旁蹲下,并用手触碰我的背部。
然后,她讶异地睁大了双眼。
「……这是……为什么——」
既然直接摸到了,加上她又精通治愈魔法,当然不可能没察觉——我的肉体所怀抱的诅咒。
但是,要是让她说出去我会很困扰的。琵托丝以困惑的眼神看著我,我则对她轻轻摇了摇头以示回答,希望她别把察觉到的事实说出去。
「就是这么回事。以前我在迷宫受到了诅咒,从那之后,我就无法使用太大型的魔法了。不,也不是无法使用,只是像这次一样太逞强的话,就会造成一些反作用。」
相对地,我自己说出了口。就算是同样一件事实,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也会比较轻松,这是我打的如意算盘。不论如何,魔法师是不可能解除迷宫诅咒的。我不希望他们小题大作。
除了刻印以外都无法使用,而且魔力还受限。这种事一般应该不会想说出来吧。
「……是这样啊。」
「没错。我之所以进入学院就读,原本就是为了寻找解除这个诅咒的方法。」
这是迷宫的诅咒。由现代的魔法师来解咒几乎等同于不可能。
「……我来治疗,请暂时不要动。」
不久后,琵托丝只说了这句话。她似乎推敲出了我的意思。
从她触碰我背部的手中,有一股温暖柔和的魔力,缓缓地沁透流入体内。藉由琵托丝的治愈魔法,感觉得到受伤器官的伤口也渐渐被堵住了。
话说回来,多么精湛的本领啊。若是眼睛能看见的外伤也就罢了,但要治疗目不可视的内部伤口是很困难的。治愈魔法原本难度就很高,但她似乎已经彻底驾驭了。既然有如此高强的本领,不论哪个组织应该都会有很多人来拉拢吧。
接受琵托丝治疗时,我忽然感觉到视线,并往那里望去。仔细一看,夏洛正一语不发地紧盯著我。她坐在离我有段微妙距离的位置,带著一副奇妙而诧异的神情,并用稀奇的眼神望著我。
我们视线一对上,她便将视线别开并小声说道:
「……刚才的那个是什么?」
「呃……『刚才的那个』是指?」
「刚才你使用的魔法。那也是刻印吗?」
夏洛将别开的视线再度笔直地转回来,并如此问道。我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我只能使用刻印。」
「我可没听说过那种魔法。」夏洛带著质问的语气说道。「将其他人施展的魔法,事后介入并加以改写,这种事根本不可能。」
「……这个嘛,这种小伎俩是我擅长的领域。」我一派轻松地回答。「虽然我确实无法输出伤害,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擅长精密的术式操作喔?我好歹也算是欧戴利亚的学生啊。」
这并非谎言。刻印魔法原本就是术式结构相当优异的魔法。
通常我们会用《书写》行为来比喻魔法术式的构筑,这世上存在著庄严的『绝对』——固定的法则、现实,亦可称为命运。将那个『绝对』改写,将欺瞒、谎言和想像加以实现的行为,即称为魔法。比喻来说,世界就像一本书,上面书写的事即为现实。而魔法师使用了名为魔力的墨水,遵循名为术式的语言,用正确的书写方法、将正确的文字写进了世界中。用正确的谎言欺骗世界,让不存在的幻想在现实中重现。这种技法,就是所谓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