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东西啊,喂……?」
愕然的声音从口中流泄而出,这是我下意识说出来的话语。
眼前这本书所记载的东西实在太荒诞无稽,因此我才会不禁抱怨起来。在独自一人的房间中,我的话语虚幻地消逝。
——搞什么。啊啊!真是的,在搞什么啊!
作者到底是经由谁的许可,才写出这种无聊透顶的书啊?不如说,到底有谁会买下这本白痴的书啦?
虽然实际上我买了,所以这么抱怨也没什么说服力。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说——写出这本书和买下这本书的家伙根本没救了。
因此我下达判决——将这指定为禁书,立刻焚毁。
「……唉。」
我叹了口气,并将书扔到狭小房间的一角。而那本书,则完美地著陆在与尘埃交互相叠的书塔最上方,我无意识地茫然凝视著轻微晃动的书塔。
光看序文就让人被头痛侵袭的书,就连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甚至让我真心想烧掉它。但我只能说服自己,酿成火灾的话就麻烦了。
我姑且算是一介魔法师,因此这房间里有著许多魔法相关的历史书籍与研究文献。目前不缺火种,而烧掉价格昂贵的书也很浪费。
无可奈何的我从扔在桌上的菸盒里拿起一根菸,并点燃了火。
我将烟雾囤积在肺部,随著气息大口吐了出去。
「唉……」
第二次的叹息,感觉我的气力也混杂其中呼出体外,不断减少。
——这件事也好、那件事也罢,全都是那个笨蛋老姊的错。相信我周遭的麻烦事有八成都是老姊搞的鬼,真是糟透了。
「…………」
抽完一根菸后,我将火完全捻熄。菸的善后处理,是吸菸者所必须遵守最低限度的道德,做不到这点的话就不该吸菸。
这是间狭窄的旅舍。木板制的墙壁很薄,声音甚至能微微传到隔壁房间。每踏一次地板就会发出嘎吱声,从门缝透进来的风也很强,退一百步来说也称不上是间好房间。
不过学生寄宿的地方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我走向附设的简陋床铺,穿起扔在上头的黑色旧长袍,接著便轻快地走出房间。身上只带了菸和火柴,以及扁平的钱包而已。
途中我确认了一下洗脸台旁边的镜子。镜中倒影有一头带著些许灰色的黑色乱发、被批评说像是死鱼一般的黑棕色双眼,看起来就是个抬不起头的废学生……而这人正是自己,这个事实使我感受到了世界有多严酷。
我寄宿的房间位于一间荒凉菸草店的二楼,位置就在楼梯前方。身兼店长的老板,似乎是凭兴趣开店的,我这一年中看到客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是位于后巷的好地段,他大概也没打算好好赚一笔吧。
相对地,他好像也不打算靠出租房间的租金来赚钱,房租的价格很实惠。虽然这么破烂的房间也不可能收取高额的租金,但也算很便宜了。
我的义姊和这间店的老板似乎是老交情了,于是我透过这条管道,请他租了房间给我。这间狭窄而荒凉的菸草店,令我格外中意。
老板的岁数和我差了不仅一轮,甚至大了我三轮。但如今我也和他筑起了友好的关系,可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一下楼,便看到老板正百无聊赖地在顾店。
他有著开始明显变得稀疏的头发,加上严厉凶恶的脸孔。这间店的生意之所以兴隆不起来,或许也是因为老板的外貌太有压迫感吧。
虽然他的口气很差,但聊过之后却意外发现他是个善良的大叔。他在城里似乎也有很多熟人,时常放著店不管,四处串门子喝一杯。
「——哦,亚斯塔。怎么,要出门吗?」
老板大摇大摆地抽著恐怕是店内商品的菸,并抬起头来对我说道。
「是啊,我要去学院一趟。」
「啊?你今天不是放假吗?」
「本来是这样啦。」我耸耸肩,对挑起单边眉毛的老板回答。
「有一些事,被叫去一趟。」
「啊?你这家伙这次又做了什么好事?」
「拜托别说得好像我经常惹麻烦好吗?」
「那还真抱歉啊——所以,你干了什么好事?」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对毫无歉意的老板露出一抹苦笑。
不过不知为何,我就是不会对他的态度感到厌烦,这就是所谓的人品好吧。
「实际上,我是真的对为什么会被叫去这件事毫无头绪。」
「什么啊,他们没告诉你原因吗?」
「是啊。昨天赛耶只突然和我说了句『明天到学院长室来唷〜』而已。」
「怎样都好啦。快点把事情解决了,来帮我看店吧。」
「这间店没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吧?」
「没什么啦,只要坐著就行了,很轻松吧?我也能趁这段期间出门。」
这老板是酒鬼。是个夸下豪语,说这城镇的酒馆全是他家后院的酒国英雄。
还是学生的我也觉得——他真是过著令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