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每一次我都垂下尾巴走回悟的房间。因为见不到悟而垂下尾巴,我一点也不觉得可耻。我因为见不到悟而悲伤,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法子似乎受悟所托,偶尔会邀我出去散步。但是,对象不是悟的话,我才不想特地走在被寒冷白雪掩没的城市里。
悟的自觉还不够。他一点也不明白在我心目中,悟有着多大的意义。
每天每天我都眺望窗外。窗外的景色无止尽无止尽地延伸,应该也连向了悟所在的房间。
悟,你那边还好吗?
今天的暴风雪很猛烈喔。窗外一片雪白,连街灯也看不见。悟那里也一样吗?
今天是晴天喔。天空又高又晴朗。不过,那种澄澈的蓝好像很冷。
今天停在电线上的麻雀膨起的圆度破了新纪录喔。天空阴阴的,虽然没有下雪,但外面肯定冷飕飕吧。
一辆鲜红色的车驶过了外头的街道喔。是悟告诉我的合花楸果实的颜色。不过,我觉得合花楸的红色更有让人惊艳的深度。人类擅长制造颜色,但好像无法连原本颜色的力量也重新呈现。
从悟的房间可以看见什么景色?悟窗外的天气和我这边的窗外一样吗?
某天,法子走进悟的房间。
「奈奈,我们去看悟吧。」
你说什么!
「因为悟见不到奈奈,看起来好像很寂寞,我就鼓起勇气提出要求。于是医生说,在屋内虽然不行,但在庭院散步的时候可以会面喔。」
法子,做得好啊!
我雀跃不已地钻进法子提出的笼子。法子开的是银色休旅车。悟住院以后,法子似乎一直是开这辆车,但与悟结束了最后的旅行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坐进来。
开车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
悟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如果一起出门的对象是悟,我会火速打开笼子的锁扣走到外面,但因为是法子,我安分守己地待在笼内。法子不习惯站在猫的立场思考,直接将笼子放在后座的脚踏垫上,所以我只看得见车子内装。
「你先乖乖等一下,我去带悟出来。」
法子留下这句话下了车。我听话地乖乖等待。
你能当个乖孩子吧。你会当个乖孩子吧。临别前悟如此千叮咛万嘱咐。——当然。
我当然可以当个乖孩子。我可是一只不论什么时候,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的聪明猫咪。
不一会儿法子走了回来,提出装有我的笼子。
那间医院静静地伫立在宁静的住宅区中。停车场后头是一大片松松软软的雪原。种植的树木和长椅也铺上了厚厚一层雪。积雪底下,想必还沉睡着草坪和花圃。
从建筑物往外突出的附顶棚阳台上也放着桌椅,天气不好的日子,这里就成了休息区。然后——
阳台的屋檐底下,是坐在轮椅上的悟。
我心急得想冲出笼子,但法子提着笼子,所以我谨慎行事,没有擅自打开盖子的锁扣跑出去。
「奈奈!」
悟穿着羽绒外套,整个人看起来鼓鼓的,但与最后分开的时候相比,他又瘦了。脸色也有些苍白。
这时白得不健康的脸颊浮出了血色。——是我让他的脸颊出现了温暖的血色,这种想法绝对不是我自以为是,各位认为呢?
「你们终于来了!」
悟从轮椅上坐起身。我也一样在看得见的距离就迫不及待。真想扳弄笼子的锁扣冲出去。——但是,法子不知道我可以扳开锁扣,忍耐忍耐。
法子总算走到了悟的身边。我心急如焚地等着她打开笼盖,随即冲出去,一骨碌跳到悟的大腿上。
悟无声地抱紧了我。我也不顾嗓子会受伤地以喉咙发出呼噜声,一再用头蹭向悟的身体。
两人在一起时的感觉如此自然而然,不觉得我们却要分开真的太不合理了吗?
尽管很想永远永远被悟这么抱着,但冷冽侵肌的寒意几乎在转瞬间让我们连骨头也冻僵。身体虚弱的悟严禁逞强。
「悟。」
法子含蓄地出声呼唤。悟也很明白,但迟迟舍不得放开我。
「……我把两个人拍的合照摆在了床头喔。」
嗯,法子告诉我了。
「所以我不会寂寞。」
这是骗人的吧。太明显了,连阎罗王在拔你的舌头前,都会先哈哈大笑。
「奈奈也很有精神。」
最后悟将我抱紧到几乎要压出内脏,才终于松开手。在法子的催促下,我也乖乖钻进笼子。
「你等一下,我把奈奈放回车上。」
法子将我带回车上,然后又回到悟的所在。
差不多可以了吧。我扳弄着打开了笼子的锁扣,溜出车内。接着坐在驾驶座上,等着法子回来。
过了快一个小时,法子回来了。她感到寒冷地缩着肩膀,在纷飞细雪中走来。
然后喀嚓一声打开驾驶座车门。——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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