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悟和那个亲戚很熟吗?」
悟沉默地摇了摇头——太过分了的心情高涨成为愤怒。小八竟然要被带往悟不认识的人身边。
明明小八这么小心翼翼地舔着悟的手。
「我——我问问看我家能不能收养小八!」
至今,幸介也算是半个饲主。幸介收养小八的话,悟可以来幸介家。可以来看幸介和小八。
现在小八来家里,父亲也稍微会逗弄小八了。虽然一开始捡到的时候他坚决反对,但现在的话!
然而。
「不行不行!怎么能养猫!」
父亲的答复和一开始一样完全没有变。
「可是!悟的爸爸和妈妈死掉了喔!如果连小八也要送给不认识的人,悟太可怜了!」
「并不是不认识的人吧,那是亲戚。」
「但悟说他不认识啊!」
在小孩子眼里,极少见面的远房亲戚和陌生人没有两样。朋友反而更加亲近。为什么大人连这点也不明白?
「总之就是不行!猫会活十年、二十年喔!你能一辈子对他负起责任吗!」
「我可以!」
「明明没有自己赚过钱,少说大话了!」
可能觉得悟很可怜,母亲中途为止也站在幸介这一边,但父亲反倒更加顽固坚决,这点也和当时一样。
「悟是很可怜,但这和那是两码子事!去拒绝悟吧!」
区区小学六年级的男孩,没有半点力量可以推翻这则宣言。幸介一边啜泣一边走向悟家,拖着脚步走上住宅区的坡道。
明明起初捡到小八的时候,悟使出浑身解数好让幸介能养小八。虽然努力的方向完全错了,但他千真万确为了自己奋不顾身地四处奔走。
到了最后,还是悟家收养了小八。
「对不起。」幸介低着头掉下眼泪。
「我爸爸说不能养猫……」
当时他也哭着这么说。但是,现在不是因为难过,而是不甘心。
父亲竟然不愿为了儿子的好友收养一只猫,他既不甘心又痛恨。虽然至今都难为情得不曾说出口,但如果幸介有可以称作摰友的朋友,悟绝对是不二人选。
混账老爸,在你的独生子心目中,悟明明是这么重要的朋友。
「没关系。」
悟说,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
「听到小幸说要问问看,我真的很高兴。」
悟搬家那天,想当然幸介前去送行,但不可置信的是幸介的父亲也跟着来了。还说悟和他们家往来密切,来送行是当然的。分明不肯收养悟的爱猫,怎么还做得出如此厚脸皮的举动?
目送好友前往远方,成了他深深轻蔑父亲的最初记忆。
悟搬走后,一开始两人还勤劳地互相写信和通电话,但终究距离远又无法见面,日子一久,自然而然便疏于联络。也是因为没能收养小八的愧疚感莫名地越来越加剧。
如果经常碰面的话,这种程度的尴尬肯定会随着频繁来往而淡薄消逝。但是,最后一次见面留下了最大的愧疚后,无法见面的时间让愧疚更是滋长。
尽管如此,幸介始终没有中断寄贺年卡,因为心底深处仍相信悟是特别的朋友。虽然自己甚至无法收养他的爱猫,已无法再像孩提时一样,在心里肉麻兮兮地认定悟是自己的摰友。
高中毕业、进入大学以后,彼此依然互寄贺年卡,并且在最后加上一句「之后约出来见面吧」。但是,真的要安排时间见面的话,长年来没有见面所堆累的时间却绊住了他们。
成年礼时,昔日的同年级生再度聚首。那一天,许多待在县外的同学都回来了。悟不在那群人当中。他究竟参加了哪里的成年礼?
大家都忘不了成年礼时的热闹气氛吧,之后好一段时间很流行办同学会。办高中同学会还有些太早,但小学和国中正值叙旧欢畅的时期。留在当地的人成了主办人,也联络了县外的同学,在各地召开同学会。
轮到留在当地的幸介当主办人时,负责的是小学同学会。他要召集六年级时的同班同学。
他忽然心血来潮,寄了邀请函给悟。同学会主办人这个正当理由推了他一把。只有幸介知道悟现在的住址。
悟打电话来告知答复。电话彼端的声音和他当年还是调皮小鬼一样,非常热情开朗,尽管阔别已久,却聊得很尽兴。仿佛要弥补这些年来的疏远,悟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
「啊,聊得真开心。那下次见啰!」说完,悟挂断电话,但一眨眼又重新拨了过来。他忘记说同学会的回复了。当然是出席。
此后两人又开始往来,一年会见几次面。悟住在东京,但变成大人以后,距离已不是太大的阻碍。
悟毕业于东京的大学,在东京工作;幸介毕业于当地的大学,在当地就职。
幸介大约在三年前继承了父亲的相片馆。
长大之后,关系还是不甚和睦的父亲健康出了毛病,收起相片馆,退隐住在稍远的乡间。原本就是地主家系,四处都有闲置的土地。
从前都是住家的相片馆关门歇业了一阵子,但维持屋况也很麻烦,因此决定出售。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