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Epilogue Summertime Travelers

。每次停电或经济萧条就有数百万人离开柏青哥,通货一膨胀就又回来沉迷其中了。鲸鱼增多淡水减少。台湾问题(以预想之外的形式)解决了;美元暴跌刚好在其之前。对恐怖主义的永远的斗争“因预算不足”简简单单地中止了。烟草加入了毒品的行列。法国某市全面禁止了电磁波。住宅寿命延长了。通货轰炸实施了。地震控制技术得到了很大发展。信用乘数管理制度被提案出来,难产了。国际最低工资条约的进展更加艰难。太空轨道塔的预定建设地决定了(这个倒是比大家想象的更顺利地通过了)。准主权国家首先在南美建立起来了。国土安全保障局逐渐扩大了。

  然后就是那个信息税。托它的福,我变得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公历多少年的几月几日、也完全不想知道了。这完全没有不便。总之世界在无意义的地方变得方便了,我们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状态。

  过去的人肯定也是这样吧。电视变得理所当然之前与之后、网络普及之前与之后,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同样的人们还是在持续同样的生活。

  飨子的话大概会嘲笑说,这就是人类不中用的地方哟;是沉迷于永远的Summertime、无可救药的Travelers哟。

  顺便说一句,那个时候飨子散发的如烟幕一般的AELism,除了一两条几乎全部实现了。

  虽这么说,那到哪里为止是命中的预测、从哪里开始是实现希望的她本人的努力,实在是有些微妙。

  巴克明斯特·富勒得到了再次评价。但世界没有变幸福的迹象。“攻性自杀”这一概念传遍世界,法律被改变,但自杀率没怎么改变。生物体之间的无线通信与转生记忆,没有救济人类而是作为小学生的游戏固定了下来。选择双亲的权力也在旧EU圈得到了认真探讨,但前路还很漫长。飨子的仰慕者团体在日本与加利福尼亚成为了正式宗教法人,但据说和她本人没有关系。对于那群人主张的K皮质,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科学还是邪教。的确,她从那时开始就是不被人看着就不满足的类型,这没错。头脑相当好这一点也是确实。事件数年后大学医院检查发现她脑梁的机能是常人的十倍……这是我在网上看到的传言。不过,要从此立即联系到人类进化什么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就算大脑的构造有一点不同(一开始的时候被称为新新皮质),生气的时候就会生气,失败的时候就会失败,和所有人一样。

  飨子的数据掀起的巨大风浪席卷了从遗传工程到哲学的众多领域。至今也有人因为她诞辰多少多少周年的来我这采访。不过,我觉得搅乱世界的与其说是她的能力,不如说是她的性格。

  未来到来了,这是确实的。

  正如我或飨子预先感到绝望的那样。

  但是它身着与预测差别很大的衣装。

  也可以这样说——AELism大半命中,剩下的几乎都说偏了。在这一点上,说不定凉的说法才是正确的。被可能性在背后推动,我们步履蹒跚地摸索前行。为说明旧的事态,新的词语一直增加;词汇为追上我们不断流下白费力气的汗水。

  说起来语言本身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改变了很多,不管是口语还是书面语。在那时几乎不会有成人用这样的文体写文章。但是现在,从国会答辩到学术书籍,这已经完全变成了正式的书面体。只有在这一点上,荒人那家伙(在翻译塞林格玩时)说得对——不久之后,大人也会像小孩子一样写作的。

  然后——即使这样,也有几件事至今没有改变。

  比如说,全宇宙因悠有发生相转移的形迹还没怎么发现。

  实际上,悠有的那个能力究竟是什么……那是真实发生的事么?或者是我们(主犯当然是飨子)捏造的一夏之梦?还是说真的是预见泛宇宙性新时代的一幕?这至今还是议论的核心。

  历史什么的,说到底是解释的问题,就像那本《麦田里的守望者》根据解释既可以是科幻又可以是幽灵奇谭一样。(顺便说一下,最近别说《麦田》了,塞林格的任何作品几乎都不可能找到。是那个“被著作人的人权”斗争的结果。这说可惜还是挺可惜的。)

  *

  我最终还是没有成为自行车设计师。

  大学是在东京上的。一直在理工教学楼、社会系怪人教授的研究室和图书馆的三角形上往复。建立了四个社团,在争吵和垃圾信息攻击之后,关闭了其中三个。读了很多书,不过和更多的人进行了面对面的交谈。我意识到自己寻找的不是最优解,而是能让自己接受的解。做着这些事情,我逐渐脱离了原来的专业——转向交通系统的改善、人口动态的新分析手法,以及都市本身的解析。之后经过了十几年,原来被称为人工物学和一般设计论的东西开始与别的大分支合流,描绘出了有趣的漩涡。例如智能材料的发展、救援难民用的即成都市(Instant City)、应用单分子控制的地壳管理、假想历史分析、一般修复学、等等。

  大学毕业之后被关系亲密的学长拉着跑去了河内与伦敦。通过网络的介绍找到了工作,搬到了纽约。和父亲相遇也是在那个时候。义妹是一位黑眼睛栗色头发的可爱女孩。经过这样那样的事,最终从事了现在的职业。第一次负责设计的城市虽经受住了洪水,却被反政府游击队放火毁灭了。工作地点改变了四次。脏弹恐怖事件的时候偶然在圣安东尼奥,没有受到损失。三十五岁生日晚上出了车祸,住了两个月院。那个教团登上火星的时候不凑巧睡得死死的,错过了现场直播。我不觉得悠有可能在上面。那种狂热式的单程航行不符合她的兴趣。延迟三分钟的只有知觉的“旅行”也是。她期望的,是更老式的、正正当当的宇宙航线。

  荒人那家伙现在仍(准确地说是从那之后几乎一直)在边里。

  外表和性格都没什么变化。虽然上了信大,不知为何在三年级中途辍学了。

  他从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以及注意到了多少)那场纵火事件的真相,我至今不怎么清楚。对于我来说他是永远的谜。说不定正因如此才能长期保持朋友关系。

  当然还是弄清楚了一些事情。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机会问“乃梨子”的事。悠有的事件大约十年之后,终于听他说了。次年夏天,我拜托少掌柜到做过那个实验的国道——暴走族连续发生过不可思议的事故的那个地方——献了花。据少掌柜说,荒人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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