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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瞬这样想到。
但是我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那不是悠有的性格。
下一个在脑中浮现的是凉祖父的脸。皱纹、老人斑,发着油光的迫力。虽只见过两三次,那张脸却不是能简单忘掉的。
我几乎能亲耳听到老人的声音。卓人君,唔,虽说年轻的时候活力第一,也不能乱来啊,乱来。人是有所谓道的。唔。你也试一下重要的人被绑架吧。
不过这当然是妄想。
因为悠有失踪并不是凉祖父的错。
“嗨,喂喂?”
“在听。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刚才。用手机通话,突然就断了。大概是在放学路上。”
也就是说,是“图书馆路”或商店街某处。悠有上下学不走水巷。……不等等,如果中途去购物了,也可能是站前。
(不然的话……就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故,有不得不“跳跃”的必要?)
打电话途中“跳跃”的必要。交通事故救助。火灾,强盗。逃离变态。
我迟钝地想到了那封恐吓信的文面。绝不是忘记了,但是,是大意了。混账,为什么我没有陪她一起回来!
“明白了。你现在在哪?”
“投票处前面。”
说起来今天是居民投票的日子。怪不得宣传车那么吵人。我对母亲做了个手势,从玄关向外跑去。
“喂喂?”
“没问题。只是转移到不会被听见的地方。”下一个想象比刚才的更具戏剧性,“那个,这是我刚刚想到的,不会是飨子把悠有……”
那个时候的飨子。缠上来的头发,想要啄我的嘴唇。我稍微理解了(或者是自以为理解了)。拼命的嘴唇——拼命的飨子。没有悠有不行的飨子。
强迫殉情,这一陈旧的词语在我眼前舞动了一瞬间。
“不是。”
“但是,她不是还失踪着么?”
“是那么说的。”
“……哈?”我觉得自己被分配了一个极其愚蠢的角色。
“给我稍微等等。你知道飨子在哪是么!?”
“她找我谈的。大前天。说是逃不掉。于是……”
“啊啊明白了明白了,不用往下说了。被人求助就无法拒绝对吧!因为是同伴!”
“你不是很明白嘛。”
“别闹了,你也告诉我啊!那飨子是你给藏起来了吧?和悠有没有关系吧?”
“也不是没有。”
什么啊。等一下,原来如此,刚才的是……
“和飨子通话途中,悠有消失了吧?然后就联络了你。是这样吧!?”
“你可真聪明。意外。”
“别闹了,笨蛋!”我的礼貌已经到了忍耐的界限,“本来,为什么飨子要离家出走啊!在这忙得见鬼的时候!”
“这还用问。”
“什么?”
“因为你之所以忙,是为了悠有。”
原来如此——该死,我才是笨蛋。我心中的数个谜同时解开了。飨子自烟花大会之后变得心情极差且充满暴力的理由,在“司令部”袭击我的理由,在矿一的葬礼同时离家出走(更正确地说是无谋地试图逃离这座小城)的理由。
飨子要离家出走的话,不是绝对会在这个时机么。悠有能控制“跳跃”了,绑架Project完成了,而且矿一已经不在了。
<em>也就是说,悠有马上就会消失了。</em>
这是当然,显而易见的结论。
飨子的话,能轻而易举地推测出来。
这样的话,接下来飨子会怎么想呢?……那位大小姐、AELism的创始者、不被看着就无法忍受的她,在明白自己会被丢在一边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呢?注意到自己即将被自己最看重的人永远抛下的话,得知自己永远只不过排在第二的话。
悠有选择了未来。不是飨子。不是我们。对这件事理解最深的是飨子。我是个笨蛋,用帮忙葬礼和整理房间什么的让自己忙起来,故意不去想。
但现在,我立即想象到了飨子的想法。多么简单的逻辑,多么自豪的函数。
我几乎能听见飨子的声音。
——在被抛弃之前,我先把对方抛弃!
“明白了?”
“明白了,混账!”
“总之悠有一定发生了什么。立即到凉……啊,糟。”
“诶?”
电话断了。
事后得知,正好在那个时候,荒人面前出现了“警察那边的人”。
我努力抑制住想要把手机扔在地上踩上几脚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