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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终会发生什么啊?”
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垂着头,一言不发。
低头盯着喜欢用的笔记本——就像安抚生病的家猫一样,轻轻摩挲着皮革封面。
39
在我的想象力卷入凉的宇宙认识论(epistemological)大漩涡之中时……荒人和飨子正位于水天宫北侧。
这是事件告一段落后从荒人本人那里听来的,也通过飨子“俱乐部”留下的数据确认过了,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他们的对话多少要比我和凉的实在。至少我在悠有的事件刚解决时是这么想的。现在的话,我也不怎么明白是否如此。
总之据荒人所说,他是在出流河汇入善福寺河的亲水区域北斜面上找到飨子的。他立即问道,“你的监视摄像头网找到悠有了么”。
回答是:
“让我一个人呆着。我,现在心情不好。”
这样。
——怎么回事啊,荒人再次问道。飨子她有些迷茫地拽着浴衣袖子说:
“因为悠有走掉了呀。丢下我们。”
——丢下?
“对呀!”
——悠有“跳跃”了?
飨子点头。荒人回以理所当然地质问。那快去追啊,悠有应该“跳”不了多<em>远</em>吧,而且还不能控制。
飨子摇头。
周围的情侣一齐对着天空喝彩。
“对呀。还不能控制……但是是一样的!因为那孩子没有选择我们。我刚才可是确认了人行横道的视频!连声音都听到了!居然说有急事?和我的预定又怎么样?是什么样的急事,居然比这个我更优先!?”
——有趣。
“什么有趣呀!”
——不是一直在录啊。悠有。
“最低限度的伦理性还是有的,就算是我!那孩子没有加入‘俱乐部’,没有可以监视的理由吧?”
——嗯。那,现在在哪,悠有。
“你觉得我能把握这座城市里的全部现象?”
我们的大小姐平静地说着完全矛盾的台词。
“觉得我是这个城市的主人?嗯就是那样,我找过了哟。但是没有找到哟。没有被我的摄像头和窃听器覆盖的地方有很多。我也是有不完全的地方的哟。<em>不可能预测到一切的哟。</em>不完全的我,被丢在这个不完全的城市里了哟。因为那孩子,会一个人‘跳跃’……只能一个人‘跳跃’!如何?这样您满足了吧?还是说,您想从我这里得到更明确的败北宣言?”
荒人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时候,这家伙应该已经在相当程度上把握了事态。但是,我还不知道这一点。飨子她也还没有注意到。保持沉默的荒人不慌不忙地思考着,仔细斟酌自己手上的牌,研究盘上棋子的配置。
那家伙的寡默,是出于真正聪明的人特有的、慎重到悲哀的胆怯。我理解这一点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然后,那家伙终于说道。
——你啊,<em>是计划逃走吧,从这座城市,使用悠有的能力。</em>
……如果我也得以在场的话,肯定会热烈地为他鼓掌吧。
对,那就是飨子的目的,从最初开始。荒人是如何到达这一结论的,我并不怎么清楚。不过我注意到飨子的计划是在这个烟花大会夜晚之后的事。
如果恐吓信真的是飨子捣的鬼的话,最直接的回答是她想要利用纵火事件令悠有着急。为了什么?为了“Project”。为了开发本应让我们快乐地度过暑假的能力、悠有自由的向过去或未来“跳跃”的能力。
在这里混入那个传言——关在“大山”上的女子学校里的大小姐。监视的黑衣人。连续失败的逃脱。但是,通过超越时间逃离这座小城的话?通过空间跳跃的话?这样可是什么黑衣人都追不上。连胡迪尼都会为之惊叹,完美的逃脱剧。而且也是正中飨子下怀的、夸大狂的一幕。
但是,我当时并不在场,这个时候也没有认真去想飨子的目的,知道这两人的对话也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所以没有掌声。
回到正题。飨子一边有些讽刺地笑着一边答道:
“请不要用这种容易引起误解的表现方式。居然说使用!我不是利用,是同行。和悠有<em>一起</em>逃离哟。本应如此。”
——向未来?
“未来?未来什么的我怎么知道。这里之外的话哪里都好哟。本应如此。可是居然……只能一个人‘跳跃’,啊?悠有一号不能让客人您乘坐,啊?不管怎么努力,怎么特训……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Project’又是为了什么!”
伴着大小姐的哀鸣,最后的烟花装点着天空。
“对,我会像这样无法离开这里,就这样终此一生。真是糟透了,今年的夏天!早知如此,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才好呢。最初就没有希望什么的才好呢。说不定可以逃离这里、说不定可以和那孩子一起去往任何地方,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