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重力连接着吧,”我说,“有效范围无限吧,那个。”
“所以说,那个太弱了啊。以平方反比率衰减的力什么的!太简陋了,怎么好意思说这也算相互作用。”
“那量子间的远距作用呢?”
“那不是只在这个宇宙范围内么。现在的问题是和<em>外面</em>的相互作用啊。”
“这样啊。”
是对谁不好意思说啊,只在这个宇宙范围内也很了不起了吧,虽想这么说,我只是绅士般地耸了耸肩。因为我逐渐明白了凉的思路。看来之前他宇宙规模的烦恼,通过使相互作用发生相转移而发展成了宇宙规模的大理论。虽这么说——居然是和宇宙之<em>外</em>的相互作用?
“然后?”
“就是说啊……重力太弱了,光也是太慢了,量子的远距作用也不行……宇宙太大了,我们分离太远了,局部系统之间难以联络……外面什么的,更是束手无策——这样我们就陷入了非纳什不安定性之中。因此。”
“然后怎么了,是说自然讨厌不安定?像‘讨厌真空’那样?”
“不安定性自身不是什么坏事,也有其相应的用处。这并不限于时空,所有系统都是这样。
“对……例如脑子里的神经元啊。你知道么,卓人?组成我们的脑的神经元细胞,都只和少量的神经元有相互作用。和其他的大半之间,只有相当间接的通讯。而且输入的信息,会在各处发生矛盾、冲突,在局部的接触点上产生负担。
“但是,正因如此,脑作为整体才可以进行如此复杂的工作。
“生物的代谢,或者经济系统也是这样。依靠众多的反馈回路,不安定的各部分被调和到整体之中。
“这样的反馈……已经和<em>预见未来</em>没有区别。
“是的……就像植物预见到将来气候的不安定而事先将光合作用的效率抑制在较低水平一样——就像由未来的利用价值评定土地的合适价格一样——全都是一回事,一回事啊……”
凉在这里轻咳了一下。
“局部系统各自的机能发生特化。不论在什么系统中这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这是当然,因为没有和其他局部系统的信息交换。明白么?”
“当然,”我一边回想起小时候在各个城市里交的众多朋友,一边答道,“和就算遇到搬家之后很久没有联系的过去的朋友,也不会有共同的话题,差不多吧。”
“就是那样。它们通过通信统一起来,首次组成了一致的整体。……所谓新的高次的机能,只不过是局部的机能特化被卷入整体性的途中发生的副作用。
“重要的是整体性。
“为了整体性,连时间顺序都可以让路。所谓反馈就是这样的。在这一点上脑、代谢、经济、宇宙都是一样的……不,是从现在开始终于要变成一样了。”
“不一定就是那样吧。”
我的反驳极其缓慢地传到凉耳边。就像远处烟花的声音稍稍迟于光亮一样。
“说不定局部系统只是变得四分五裂,就算机能特化了也没有通信什么的,就这样落定了。”
“但是,<em>如果整体性优先的话呢?</em>”
凉的脸照在青紫色光中。
是烟花。
但有一瞬间,我认定那是遥远星云的反照。
尚不为人类所知,没有到达<em>这里</em>,一千亿光年之外的光芒的反照。
“为了和外面交互,不得不优先处理系统内部的整体性的话?
“如果这个宇宙,必须发生比起局部性全体的统一性更优先的相转移的话……反馈专用的‘通信性实体’这种子系统迟早会变得必不可少。而且其在本质上具有TT性。”
“宇宙——整体是由于什么压力才会优先<em>那边</em>啊?而且外面是什么啊,空间是封闭的吧?”
“不,问题不在这里……”
“怎么不在这里。说不过去吧。就算在这个宇宙之中局部性被讨厌是对的吧,但是,和外面的相互作用是什么啊?外面?”
“那个啊……所以说,就是啊……”
凉找不到回答,终于低下头去了。
我已经充分说明了自己的理论,剩下的自己回家以后复习,这样。
但我还是误解了。他翻着笔记本,猛然抬起头来,然后说道。
用如同小孩挖到了宝物一样的高兴声音。
“可能性的渗透压。”
38
烟花的声音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欢呼也不可思议地听不到了。
就像整个世界丢下我们两个到别处散步去了一样。
只有红与蓝的光芒在视野边缘闪烁着。
“……渗透……?”
“是渗透压。可能性的……对于现实这一区域的压力。就是说……对,就是说啊,语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