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说是市政府的河流治理相关的账本不知怎么回事丢失了。
说是在科长不带感情地用“因为弄错了不小心扔掉了”回答了质疑的下一周,市议会在野党的事务所就收到了不知到从哪里寄来的账本复印件。
说是账本里全是混凝土用量中途增加了一倍、没有项目名的金额条目、专门购入四十台新复印机、杂费占了总金额四成这样的内容,因为实在是太荒唐了,连保守派里都有五个老议员倒戈转向反市长派了。
——但是,因为这场骚乱,最初的水质污染问题反而不知被遗忘到哪里去了。法院仍旧在为是否让废物处理厂停止运营而争执不休。而且,已经进入地下的毒素也不会因为新市长派的胜利而消失。
换掉了市长,增加了三个环境相关的外围团体、决定了修建“水天宫·亲水公园“、禁止了使用井水,老人们有几个搬迁到不知哪里去了、有几个留了下来,惯例的纳凉烟花大会、孟兰盆会和浴衣小姐评选会被合并到“River Festival”里。虽然大人们(包括我的母亲)都为此高兴,不过我怎么也无法加入到他们的乐观主义中去。
要说为什么——因为污染、渎职、市长选举什么的,终究只不过是根深蒂固的真正疾病的症状。
这作为中学生的感想,可能是过于愤世嫉俗了。
但是这种感想并没有错。
因为之后,大概由于通货紧缩,税收不断减少,商店街上的店铺一家一家地关闭,最终不得不增印了市债。
顺便说一下,那座亲水公园——不知是因为过于开阔这一糟糕设计,还是因为前市长的诅咒——还没过半年就变成了小混混的聚集地,最终就诞生了荒人贩卖毒品的传说。
“……喂,这个,快看。”
凉戳了一下我的侧腹。
鼠标移动,屏幕上出现了电子表格和邮件文本。我不能立即看出众多数据的正确含义,最多只能勉强推测出这大概是黑账。
不过在看到最后出现的文件的一瞬间,我理解了凉想说的话。
“这个邮件的发件人地址……不是那个环境咨询公司的么。在选举那时,支持了现在的市长的。”
“的确。这个前董事长,就是现在负责环境问题的副市长。然后邮件的收件人呢?”
“……你爷爷的第二秘书。”
市议会保守派重要人物的孙子——凉,用力点着头。更准确地说,这个第二秘书也是凉叔母的弟弟,总之大家都是一家亲戚。
“对。都联系在一起啊。不管是新市长派还是保守派。”
“只是联系上了,才对吧。气势汹汹的啊,这封邮件。”
“那是。因为当时还在吵哪边承担责任嘛。就在要和白幡合并之前。”
“合并,已经定下来了?”
“好像是啊……根据这份数据。”
新的窗口打开了。
“这是什么。”
“流向那边议会的钱款。这边是皮包公司的列表。现在合并的话,就会有政府补助金,边里这边就能掩盖掉财政危机,白幡那边说不定就能实现那个‘县核心都市圈构想’。”
“还在接着搞啊?那个胡闹的计划?”
“当然。不过那边除了这件事,好像还希望有人分担水质污染的责任——来,看这个。”
“哇,”我看到pdf文件里的图像,立即背过脸去;我可没有观赏畸形青蛙的兴趣,“什么啊,明明有么。”
“不仅是有,而且程度是边里的十倍。真正浓度高的地方是这边……白幡东面,山贺镇这里,”凉误解了我对猎奇图片的抗议。真是的,所以说医生世家出来的人的感性完全不能相信嘛。“不只是神秦的工业废物,那边有好几个非法垃圾场……大概在这一块……加速了土壤污染。当然这些还没有新闻报道,网上的消息也没有扩散——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吧。到了那个时候白幡就不得不处理善后——用自己的预算。而且有很大可能被追究下游边里的受害责任。但合并的话就变成了全员的问题呢,从上游到下游。”
“<em>因为这样</em>才想要合并的么?”
“对。这个污染浓度、背地里的交易,以及政府的借债,就全部变成了留给下一代的遗产。”
“原——来如此,”如“进入盛夏之门”的珍妮的哈欠一样的,一如既往的感想,“果然未来什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卓人!”
凉这家伙真的发火了。
我笑了。让我来说的话,这是早就放弃了的正义感。请你想一想,在初中入学考试就能决定剩下全部人生——而且这人生的大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时代里,能产生什么样的正义感呢?
“怎么啦,你什么时候变成环境保护者了?”
“不是那样啊。只不过……对,高度聚集的事物,无论是什么都有研究的价值,因为接近本质。”
凉看着屏幕说出借口。那句话是他特别喜欢的AELism之一。
——人类的本质是权力,而所谓权利即是聚集。虽然性质是暴力的,但不是暴力本身;话虽这么说也决不是消去暴力的装置,只不过是为了降低其外的暴力浓度而存在。所以法律才会执行死刑(为了降低私刑的浓度),古代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才会近亲相奸(为了在臣民中推进异族婚姻使帝国安定)。语言被分类,污物被推到角落,非日常时空的浓度得以提高。就像这样,人类存在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