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投票将会决定明天的边里……我不知为何突然笑了出来。
“这里之外的某个地方。”悠有小声说道。
“诶?”
“这里之外的呢。去别的地方,我以前没想过呢。”
“和我正好相反,” 我尽量装作平静地说道,大概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说“过去没怎么想过”。现在呢?“只要不是这座小城,哪里都可以。”
“你骗我——”
“我说的是真的。”
“那样的话,为什么没有去东京上高中。森冢老师都保证说完全没问题了。”
“那还用说么。”
“为什么?”
“因为帮着悠有复习考试,忘记了交志愿。”
“…………!” 倒吸一口气的声音,然后悠有立即用运动鞋轻轻踢了一下我的自行车。从好几辆旧车上扒下来回收利用的小零件们关系很好地一起摇动。“差点我就当真了呀。真是的。”
差不多该走了吧,我自言自语道。在雨过天晴的夏日之中,我们跨上弗兰肯斯坦自行车回车站那边去。
来到车站前的路口时,一辆女式自行车一边吱吱惨叫着一边通过我们面前。
购物归来的发福大妈骑在上面。我心情突然变得很糟。
那辆女士自行车的链条全是锈。
刹车线松了,车灯歪了,轮胎的气压大约有三成不足。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暴行了。没有比不进行修整的机械更令人受不了的东西了。
而且那家伙的坐垫位置实在是太低了。为什么这世上的所有大妈都会把坐垫放得那么低。那样的话蹬自行车的时候就会白白浪费力气,而且这会被归咎到自行车而不是主人自己身上去。
我简直可以看到数千千焦的功从脚踏和链条之间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而人力驱动二轮行驶这一美妙系统的评价会随之下落。
“Tact呀。”
“怎么了。”
“实在是非常温柔、为他人着想呢。”
“说什么啊,”我回答道,“那是什么啊。才不是那样呢。什么逻辑啊。”
“因为呀,每次看到没有好好骑自行车的人,表情就会变得非常难过。不是生气,而是悲哀的表情。和刚才在工厂的时候一样的表情。”
“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讨厌浪费罢了。”
“是那样吗?”
“是的。”
“嗯——”认真思考的时候,悠有总是发出鼻音抱起双臂,这个时候也是同样的姿势,“可是,我还是觉得,Tact非常喜欢大家……非常喜欢这座小城。”
……不过,反而是说出这句话的悠有,看上去更真正地怜爱这座在我们眼前展开的小城。
“说的不是自行车么。”
“也包含那一点在内呀。”
“不过是消耗品,自行车什么的。”
“但是很喜欢吧?为什么不买呢?”
“零件可以从KABA那拿到,二手的。然后再到处找找别人扔掉的、拿来修一修就能用的东西,就没必要特意买新车了。”
“哼——”悠有盯着我,“这话有点像真的呢。”
“效率的问题,只不过是。”
“真的?”
“真的。”
14
“……自行车是最具效率的移动方式,这句话是哪里的谁说的来着?”
实验第十天,飨子的叫声响彻在深蓝色晴空之下。
“S·S·威尔逊,Scientific American,七三年三月号。”我的回答反而给她的愤怒补给了燃料,“日语版的是在五月号。”
“那又怎么了。那种名字奇怪得像是以前的豪华客船的人说的话,怎么能相信呢?”
“那是什么啊,没道理吧。再说不是你问我的么。”
“哼!”
——那就是那一天,决定性的那一天。
八月四日,星期一。
更准确地说,是决定性的傍晚。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拍摄悠有。
风从南边吹来。因湿气而充分膨胀的晚霞将我们五人(还有摄像机、自行车、田野、柏油路,以及其他属于我们小城的一切事物)染上茜色。
我们已经用所有能想到的组合方式记录了悠有。
改变跑动方向、改变步幅大小、改变摆手方式,让她站着不动、或是慢慢步行,改变摄影角度、改变实验时间、到最后甚至改变穿的衣服。我们重要的实验对象化为了在庞大的n维矩阵中游动的微小的点。
虽然视频记录的量累积到了不是闹着玩的程度,幸运的是管理记录并不是我的工作——我从未如此感谢过凉想要对一切事物进行整理、分类、制作一览表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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