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内决定目标,准备,制定最合适的程序,实行,跨越意想不到的难关,最终达成目标。你连这些都不懂吗?”
“是一种游戏,我们的,”凉简洁地说明道,“闲的时候经常会做的。像不花钱的旅行啊、在文化节上出开玩笑的会刊啊、还有……”
“正相反,凉,是为了做‘Project’才留出空闲的。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呢!”
“对、对不起。……总而言之,就是那样的东西。”
荒人只说了声“噢”,然后就一直沉默着。
实际上这时候的说明只欠缺了一个要素,看来我之后不得不给荒人说明这一点。
这个要素是——飨子所说的“Project”绝对不可以有实用性的成果。
<em>非建设性</em>的努力。
这才是本质。
把费时费力作出的“永动机”卖给店里的客人——当然事后被发火的阿姨罚洗盘子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在夜里制造麦田怪圈;不花一分钱坐火车到北海道旅游(顺便说一下这项技术居然是悠有开发出来的……虽然完全是出于偶然罢了);从图书馆里发掘出某位有名小说家失传的短篇作品,作为语文课的作文作业交上去;编写精密的未来年表。和飨子成为朋友之后,就一直在做这种事情。
悠有喜欢免费乘车而我喜欢编写年表。不是随便编写;首先全员抽取卡片决定胜利条件——一百年之后要把人类带到什么状态,就这样决定每个人各自的目的。然后凑起各种统计数据、混杂欧美政府机关与智库作出的预测、对别人的预测泼冷水、从一览表里随机选取突发事故和事件,极其认真地创造今后百年的人类史。那已经是像国际象棋或是大富翁一样优秀的桌游了。
我在两次里能实现一次自己抽到的卡片;如果更认真的话胜率还能提高,不过也不可能每次都抽到“人类灭亡”或是“当代文明衰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人类的顶峰是一九六九年,而我们的未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我当时的信念。
而违反我信念的事,即使只是在幻想的年表游戏里,我也不愿去做。
当然我并不是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有冷战这种东西,当时人们真心担心人类要毁灭上两百次,而冷战终结后很多人都安下心来了。
不过把那种世界和突如其来的喷气式飞机一头扎进高层大楼,一下子杀死了三千多名(虽然当时发表的数字是这两倍)平民的世界相比,还是很难判定到底哪边更“好”。
特别是在那种屠杀行为不知何时变成了战争行为,被害者一方想要用战争来复仇(而且进行的不是很顺利)的状况下。
于是在我们一次又一次进行年表游戏并查看结果的过程中,我们不由得开始相信这样的事情——在数十年之内,我们所居住的世界一定会分化成尚能维持主权国家体制的少数先进地域和买卖人权、沦为先进地域佣兵供给源的大部分地域;然后人类绝不会扩散到整个银河系之中;我们会在曲解与谬误的泥沼中静静地慢慢窒息;“未来”这一耀眼而廉价的镀金概念会随着国际贸易的退潮向着……和我们无关的深邃黑暗最底处流落而去。
——“未来”这种观念本来就只是近代才有的虚构。
飨子的意见一言蔽之就是这样。每次游戏里的人类文明停滞不前时,她总会这样抱怨。……然后我们谁也找不到材料来反驳她。
“‘Project’是,”
坐在沙发当中、把我的青梅竹马当作毛毯一样抱着的大小姐再一次宣言道,
“悠有绝妙的超能力的,分析和开发。”
一阵短暂的沉默。
荒人慢慢地挨个注视我们,说道,
“然后?”
这之后的几秒钟实在是奇妙,我至今还清晰的记得。
飨子一副认真的表情。
我也陪着她尽量保持着认真的表情。
只要这里面有一个人说出,不可能有那种荒唐的事,只不过是有人看错了吧,这种话,我们大概都会赞同吧(就连飨子也肯定会表情毫不改变地说出“的确,这是个玩笑,不过难道不是一个很有趣的玩笑吗?对于忙碌地度过今年漫长的暑假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谁也没有说出那种话。
我向荒人看回去,以防万一又往凉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也是认真的。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了,因为凉不可能怀疑飨子相信的事情嘛。
凉紧绷着脸。
不仅是凉,大家都是。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紧张,不过空气里确实存在着紧张感。
“我说你们呀。”
从柜台那边传来了阿姨的声音。我没有回头。
“每次都在我的店里扯些听上去像是科幻的东西也就算了,难得下周就是暑假了,找些更有意义的度过时间的方法怎么样?你们都很聪明吧?”
我忍住苦笑。
聪明。
这是第几次听到这个词了?在世人看来我们的确是聪明的。在县里等级最高的高中里,成绩还能排在前列。虽然不再公布偏差值,但是这些高中的排名大家心里都知道。而且正因为不能公开数值,这些信息才带上了多余的价值。
于是我们都被<em>那样</em>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