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
在我问出「确认什么」之前,枝元学妹已然踏出脚步。
超──我复诵出口,不禁想要手扠腰,别过目光。
尽管不是我说的,涌现的害臊却非常强劲。
「超~~喜欢~~」
枝元学妹自远处用力挥手,顺便以大音量追加了这句。
「别这样。」
我的制止声当然很小,没能传进她耳中。
当我直到最后都犹豫著要不要挥手时,枝元学妹已经离开了。这是什么喜欢大放送,不,倒不如说是没得到对方回馈的单向恣意妄为……其实我也很恣意妄为,不,其实现在根本是我单方面耍任性。
明明没有说喜欢她,却要她留在我身边。
我这真是把过分的要求压在学妹身上。
但不能任性地对她予取予求太久;其实即使是短暂时间,也不可以这样。
在没能见到她的期间,类似罪恶感的感觉渐渐侵蚀著我。
难道枝元学妹没有想要责备这样的我吗?
「……应该没有吧。」
看看她的态度,起码可以知道这点。
若是平常的枝元学妹,刚刚应该只会说声再见就结束。
但如此一来就跟以往没有差别。
既然没有改变,就自发性地改变自己。
她一定没有余力考量我这般尴尬的情绪,只是很努力。
我认为她是非常好的孩子。
但这或许是最根本性的问题,也就是我现在并未打从心底喜欢她。
……可是,这样真的不行吗?
要是没有彼此都抱持好感,就不能交往吗?
恋爱只有这样一种形式吗?
所谓完全的好感又是什么?
我觉得枝元学妹对我的好感与其说完全,不如说很纯粹,不像学姊那样隐藏在不明瞭的事物后方。所以回应她的好感,一定会很舒畅吧。
我们肯定能建立非常舒服的关系。
尽管我明白,却仍持续与她的好感大眼瞪小眼。
为了这次不再失败。
……如果会失败,不如一开始就别这样的想法瞬间闪过。
然而倘若我真心这么想,应该立刻回绝就好。
不同于深深钻入洞穴中般的答案,我想发掘出这样的事物。
不带昏暗,明亮的事物。
我像是仰望水面般抬头看向天际。
瞬间迎接的亮光使我一阵目眩,只好用手遮出一道阴影。
一口气接纳光线的眼底沉重,感觉景色在习惯之前已天旋地转。
手掌另一边的阳光混入云层中,光亮渐渐减弱。
我抓准时机放下手,太阳的光辉减弱到可以用肉眼凝视的程度。
在越过这般光亮的另一端,照理说不可能有答案存在。
无论我得出什么样的答案,太阳的光辉想必都不会改变。
云朵的形状、天空的蔚蓝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终将流逝而去。
即使如此,这仍是足以撼动一个世界的深沉烦恼。
一切都是我的心情问题。
回到家之后,我想到一件事,于是久违地打了电话给朋友。
虽然没有接的话再找机会拨打就好,但电话马上接通了。
『啊,沙弥香。』
高中时代朋友的声音,隔著电话听起来像是别人。
「好久不见。」
『谁打来了?啊,是沙弥香的声音。』
另一道声音凑近耳边。
我理所当然地听见与小绿同住的爱果声音。
『沙弥香你好过分喔──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三次?」
『不是打给我,而是打给小绿啊。』
「啊……呃,是喔,嗯。」
为什么她算得这么清楚?毕竟因为她俩总是在一起。爱果想抱怨的应该是既然不管打给谁都可以同时跟两个人说到话,我却没有在这样的状况下打给她,总是打给小绿。
被这么一说,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对喔,确实如此」。
高中三年级分班时我跟小绿同班,或许因为跟爱果分开,造成我比较亲近小绿,甚至反映在打电话时会下意识地先打给小绿这种先后顺序。不过这也有可能只是考量过两人性格后的结果。
而这样一丁点的契机就会产生差距。所以说人际关系真的很神奇、有趣,且大意不得。